第22頁(第1/2 頁)
「可是我想著,老師這邊才是出著大力,若沒有您,他們也不過是兩眼抓瞎。」他說,「所以也同我二弟說好了,老師您若有親友也願意入股,便只需出一成錢本,往後分利取三分之二,如何?」
餘錄事在官場上,當然也懂得「親友做買賣」的話術是什麼意思,沈慶宗這就是在擺明瞭讓他也加入賺一份。
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不是做買賣這塊料,也並不在計省當差,但也能憑肉眼就看得出來:停塌生意的利潤太可觀了。
可餘錄事也有自己的顧慮,一是停塌生意雖然回報高,可初期錢本投入也不少,哪怕只是一成,光憑他這個只拿俸祿的人卻也多半是有些吃力的;二,則是沈慶宗許諾的分利,讓他多少覺得有些受之有愧。
「這個買賣應是可以做,不過這二成利就算了。」他猶豫之後說道,「你雖待我如師,但這做買賣的事卻不是如你今日隨手送酒可比,此利我不欲多佔,你也不必以此為負擔。」
沈慶宗便又勸了兩句,然後在餘錄事堅定的表態下,這才語氣無奈地應了是。
他在餘家宅子裡待到申時將末方離開,出門上車後便打算直接去鋪子裡找二弟沈耀宗,然而馬車才駛出巷子不遠,卻又緩緩停了下來。
「老爺,」從人的聲音自車外傳來,「前路有車過來,我們先往旁邊避一避。」
沈慶宗並未太在意,「賤避貴,少避長,輕避重,去避來」本是常事,底下人即便不明說為何相讓,他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行路規則,並不會去深究。
但今日卻有些湊巧,就在自家馬車正要往旁邊小路上讓開時,沈慶宗卻忽然聽到外頭有人在喊「陶判官請慢行」,他不由微頓,忍不住抬手將車窗輕推開一條縫,將目光探了出去。
只見斜對面不遠處停駐著一輛平頂馬車,角簷下掛著兩枚鎏金雕花的香囊,此時正有一士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車簷下,隔簾向著裡面的人在說著什麼,眉宇神色間極是熱情客氣。
從沈慶宗的視角看去便只能看到這麼多了,若想要看清那輛車裡坐的人是什麼模樣,他就須得把車窗全部開啟,但這樣一來,對面的人也就很容易看見他。
他大約已經猜到了那車裡的人是誰,所以他並不想露臉。
陶宜,陶若谷。
與他同榜的進士,只不同的是人家在一甲第三,乃是年輕有為的探花郎,而他沈慶宗卻排在一百三十六名,只堪堪掛在一甲榜的尾巴上。
枉他自負少年天才,十九歲中舉,當時母親也對他寄予厚望,可之後卻直到三十五歲才終得進士及第,然後又親眼看到另一個方二十出頭的天才出世,受盡所有矚目。
再之後,便是他用盡心思求得與餘錄事接近,好不容易才得了個京都畿縣鶴丘縣主簿的位置,而這已是比許多人都要好的去處了。
可陶若谷,卻輕易地便一腳踏入三司計省,做了度支判官。
不同人,也不同命。他沒什麼可多說的。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陶若谷的存在令他倍感挫敗。
即便對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
但也已經足夠難堪了。
沈慶宗原本不錯的心情頓時於瞬間跌到了谷底,他也沒了什麼心思,轉而對隨從吩咐道:「直接回照金巷吧,找個人去通知二爺。」
沈慶宗到家的時候,兒女已經都下學回來了,包括長子沈縉,今日也恰好放了旬假。
他沒先去換衣服,直接去了前院的書齋。
剛走到窗外,他就聽到從裡面傳來了個略顯稚氣,卻又帶著些與這稚氣並不相符的沉穩的聲音說道:「爹爹十九歲就中舉了,大哥哥你明年下場也不算早。」
是次子沈約。
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