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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文先生似乎就有過這樣的看法。作為一種客串式的遊戲,在中國自古就不乏玩票的人。但通行的遊戲規則是,一個政治家玩票藝術,可以隨心所欲地玩,不管他書法揮得如同蝦爬蟹行,歌唱的如同毛驢發情,文章寫的直逼一文盲,但卻會贏得喝彩一片,掌聲雷動,原因是政治在背後撐腰。反過來,一個藝術家或商人玩票政治,結局就總不大妙,不是身敗名裂,就是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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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鴆而亡(1)
魏公子無忌帶領多國部隊對秦一役的絕對性勝利,表面上擊敗的是大將蒙驁,更深層次上擊潰的是秦莊襄王子楚。數十年間所向披靡的秦國戰車,百戰不殆的秦鐵甲部隊,怎麼忽然到我這兒就肉了?在自己麾下公然如此不堪一擊,他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疑問。
當一個人對自己產生了由衷的疑問,並深陷其間不能自拔時,他就與另一個自己形成了隔閡與對立,而這種對立與隔閡一旦增大至不可妥協時,其中的一方必然帶著深深的遺憾與絕望之情,拋棄另一方。結果卻是一個,抑鬱而死。
年輕的子楚在公元前247年五月丙午,以這種表面安靜而平和的形式,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秦國的太子嬴政,和歐洲帕提亞的安息塞斯二世,還有埃及的托勒密三世,分別在這年接過了各自父親手中的槍。
嬴政,於公元前246年光榮踐祚。宏大的登基場面,威赫而繁冗的禮儀,對於一個13歲的娃娃,此時都顯得陌生而恐懼,群臣山呼萬歲的聲浪,宮廷衛士森嚴的刀戟,這些權力的象徵,此時也仍構不成尚屬少年的新一代君王的心理身份認同。
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老戰友已經死去,新君主尚在成長,正是相國呂不韋大展宏圖、登高自雄的時刻。事實上,此時國事已皆決於呂先生,而且附帶還得到一頂巨大無比的帽子——仲父。這個榮譽稱號的字面意思是,雖非親爹,亞似親爹。而究呂先生於嬴政之實,恐怕是另一種解釋:雖叫二爹,實是親爹。
只要坐下來想想,後宮裡的太后是和自己至今私通的女人,茁壯成長的皇帝是自己的骨肉,而且自己朝權獨攬,國政獨斷,呂不韋同志心裡就蹄蹄爪爪被撓得十分舒坦。此時,在南方,大秦已經將巴、蜀、漢囊括疆中,並且越過宛擁有了郢,設定了南郡;在北方國界已劃至上郡以東,擁有了河東、太原、上黨;在東方,疆域已拓展到滎陽,滅亡了東西二週,設定了三川郡。“祖國的大建設,一日千里”,河南人呂不韋會不會高興時分也習慣性來段家鄉戲《朝陽溝》的唱腔呢?總之,形勢太鼓舞人了,走進的新時代太美妙了。
更為美妙的還在後頭。
公元前244年,秦將蒙驁擊韓,取十三城。
公元前243年,秦將蒙驁攻魏,取酸棗、燕、虛、雍丘等二十城。
公元前241年,以楚為縱長的楚、趙、魏、韓、衛五國部隊氣勢洶洶伐秦,結果,至函谷關,兵敗於秦。
連年的戰爭勝利背後,是秦國連年的天呈異象,饑荒、蝗災、洪水、彗星,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用大自然特有的方式,給秦國以微妙的警示。但權勢日重的呂先生不會聽得進這些無言的警告呢?就像此時徹底殲滅了迦太基艦隊的羅馬帝國,它只感受到輸家割地賠款的快樂,絕沒有一絲一毫窮兵黷武對人民帶來苦難的反思和懺悔。而當東西方的兩個大秦帝國(羅馬在古時被稱為大秦)靠武力尋求擴張之時,卻有一個王國在其領導者倡導下拒絕戰爭,慈悲為懷,他就是印度的阿育王。
呂不韋不是阿育王,他只能是呂不韋。權勢熏天、聲名顯赫的呂相國,此時門客三千,家童過萬,權重朝野。
但他還是注意到漸漸長大的嬴政,不時向他投來的充滿狐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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