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 頁)
但他的女兒早已埋骨在杏花裡的風雪中。
陳肆並不知道陳雲起此時心緒如何翻湧,見他沉默許久也不開口,不免生出幾分煩躁來。他本以為這個下人說起話來不會像姬瑤一樣十句才回上一句,不想也好不到哪裡去。
陳肆徹底沒有再多說的興趣,直接將手中令牌拋給陳雲起,只道:“我尚還有事要辦,半月後再來此地,這段時日你們將行裝收拾好。”
他沒有問姬瑤的意見,在陳肆看來,她沒有理由不隨他回淮都。杏花裡這樣的偏遠之地,如何比得上極盡繁華的上虞國都。
從他的態度,其實也可以窺見幾分那位陳家家主對陳稚這個流落在外的女兒是什麼態度。
以命令的口氣交代完這句話,陳肆轉身離去,他也不指望從頭到尾動也沒動過的姬瑤會突然明白什麼是尊敬兄長,起身來送自己。
陳雲起沒有攔,他看著手中令牌,神情難辨喜怒,直到陳肆的身影消失在院中,才抬頭看向姬瑤:“為什麼?”
她為什麼要冒認吱吱的身份?陳雲起怎麼也想不出,她有什麼這樣做的必要。
為什麼?
姬瑤望著庭中日光,輕聲回道:“我想活啊。”
她的聲音仍有幾分滯澀,但比起之前一字一頓的喑啞已經好了許多。
姬瑤想活下去,為了活下去,她必須先做個凡人。
陳雲起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不明白,她想活下去,同冒認吱吱的身份有什麼關聯?
姬瑤卻沒有再解釋,今日她說的話已經夠多了。
她無意再說,陳雲起最終也沒有再問。
其實這個理由已經足夠。
這世上再沒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了。
無論是爹孃還是吱吱,在離開前都告訴他,要好好活下去,所以他會好好活著,認認真真地過每一天。
另一邊,走出陳家小院,陳肆身形閃動,轉瞬便出現在數十丈外。
杏花裡,小河邊。
一輛馬車停駐在溪流旁,白髮白鬚的老者坐在車駕上,見陳肆歸來,含笑道:“郎君見到那位先主母所出的女娘了?”
此行前來樵縣,陳肆輕車簡從,跟隨在他左右的,只有這名老者。
聽了老者的話,陳肆不免想起方才絕不算愉快的對話,面上顯露出幾分不喜,口中回道:“我將令牌留給了她身邊侍奉的人,只等不思歸的事了結,將她帶回淮都。”
“看來,這位女娘並不討喜?”老者觀他神色,笑問了一句。
陳肆冷聲評判道:“長於鄉野,不知禮數!”
老者見此,笑嘆了一聲:“這也不能怪她,生母已逝,鄉野之地又有誰能教導她?若非當年之事,她身為家主之女,本應在淮都金尊玉貴地長大,何至於淪落至此。”
一轉眼,竟已是十四年過去了,誰能想到,被流放至邊地的越氏竟還有起復的一日。
陳家家主過世的那位夫人,陳稚的母親,就姓越。
當年越氏也是淮都頗有勢力的一大家族,但天有不測風雲,朝夕之間便面臨傾覆的局面。
彼時陳氏雖未落井下石,但也及時與其撇清干係,以免受其牽連。體內流著一半越氏血脈,陳稚留在陳家,能不能好好活下來尚是未知數,是以她母親才會將女兒交託心腹帶其遠離淮都,再三囑託,哪怕她長大,也不必告知她身世。
作為一個母親,她只希望女兒能平平安安地長大。
誰也沒想到,十四年後,越氏族中竟有子弟突破五境,藉此得以重回淮都。
眼見越氏將要起復,對陳稚不聞不問多年的陳家家主終於想起了這個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兒。族中門客卜算出陳稚尚在人間,而陳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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