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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何硯垂眸:「真想聽?」
「嗯。」
李何硯半躺半靠著床頭:「我媽去世的那天,她給我打了一通電話,不過我沒接,後來比賽結束,接到我外婆的電話,說她走了。」
「很可笑吧?」
魏妤輕輕搖了搖頭。
「她和我爸關係不太好。我爸這人沒什麼本事,打女人挺厲害,小的時候,他一不順心,就拿我們娘倆出氣。我爸第二次打我媽的時候,我報過警,不過沒什麼用。從派出所回來後,他打得更厲害,我背後那個疤就是被他用皮帶抽的。」
「以前不懂事,也不知道跑,上了初中後,認識了汪洋他們,我也就不怎麼回家了。」
魏妤抿了抿唇,輕聲說:「那你媽媽沒想過離婚嗎?」
李何硯嗤笑了聲:「沒有。」
魏妤蹙眉,李何硯似猜到她的想法,淡淡一笑:「你是不是覺得她很愚蠢,我那個時候也這麼想的,離了這麼一個爛人不就得了嗎,有什麼離不開的?」
魏妤想了想,說:「也是這是她們那個時代的痼疾。」
「真有文化,難怪學新聞的。」李何硯調侃了句,目光看向牆壁:「也許吧,不過我那時候對她有點牴觸,她給打電話,我也不怎麼接。高考後,我報考了清大,我想總算能離開這操蛋的地方了。但我從來沒為她想過,我是不是很混蛋?」
身邊的人沒出聲,李何硯回過頭去看,見她眼睛泛紅,伸手去碰她的眼睛,掀一掀嘴角:「操,別哭啊,我說這些可不是為了逗你哭。」
魏妤吸了吸鼻子:「沒哭。」
「嗯,真堅強。」他不慎走心地讚嘆了句,又繼續,「後來就接到了她去世的電話。」
魏妤想起了汪洋說過的,李何硯直到他母親過了頭七才回來,她咬了咬下唇:「那你怎麼沒去送她走。」
李何硯臉上的神色黯了一瞬,拿過煙盒,點了根送到嘴裡,頓了頓,聲音低了下來:「沒臉見。」
是真沒臉。
「那幾天你都在哪裡?」
李何硯覺得喉頭哽著,眼睛突然有點刺痛:「在小區附近的一家酒店。」
其實金麗紅出殯的那天,李何硯站在窗前,遠遠看了幾眼。但他沒臉下去,是真沒臉,她生了他這麼一個兒子,是真的白生了。
李何硯的煙抽了一半,就抽不下去了,掐了煙,匆匆說:「我去洗把臉。」
浴室裡亮著燈,李何硯雙手撐在檯面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額角青筋跳動著,他低下頭,開啟水龍頭,冷水撲到臉上,冷靜了一會兒,他才走出浴室。
魏妤佯裝沒看到他通紅的眼睛,溫聲:「我困了,睡覺吧。」
李何硯關了燈,魏妤往他懷裡湊了湊,他伸手順勢摟住她,黑暗裡,魏妤低聲說:「李何硯,你媽媽不會怪你的。」
李何硯無聲地笑了下:「睡吧。」
魏妤睡到半夜,忽然驚醒過來,李何硯也被她吵醒,開了燈,就見到她滿頭都是汗:「做噩夢了?」
魏妤嗯了聲,輕輕說:「我夢到師姐了。」這是王雪去世後,魏妤第一次夢見她。
李何硯:「夢到她說什麼了嗎?」
魏妤搖頭:「她什麼都沒有說。」
魏妤貼向他,更緊地摟著他,李何硯說:「別胡思亂想。」
「嗯。」
後來魏妤又睡著,一夜到天亮。醒來時,李何硯沒在身邊,魏妤去衛生間去洗漱出來,他還沒回來。
魏妤拿過床頭櫃的手機,正要給他發資訊,郵箱後臺彈出有一封新郵件。魏妤登入郵箱,檢視郵件。
點開來,魏妤愣了兩秒,手指慢慢下滑,她心一凜,眉頭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