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是縮影(第1/2 頁)
許意遲仰頭髮出聲極致哀悽的嘆惋:“她知道她註定難得一個善終,知道自己註定會倒在那條路上,成為後來者繼續向上攀登的、不起眼的一道階梯——”
“後來的一切都如同姑娘一開始所預料到的那樣。”
“風波過去,那些人開始清算曾令他們丟臉而下不來臺的人與物了——而姑娘,因為在這場運動中過於突出的表現,及與她的文字相比,過於孱弱單薄的背景,被毫無疑問又毫不意外地當成了背景、被抓為典型。”
“曾經她發表在刊物與報紙上、震動了無數人又鼓舞了無數人的文章,終於在此刻成為了世人攻訐她的最大利刃,是她‘切實’‘犯了錯’的最直接而有力的證據。”
小姑娘抬指噠噠點上了窄小的窗臺,石面發出半脆不悶的細響,密密麻麻,讓人無端聯想到秦淮河上連綿的陰雨。
——像滬城吹不散的煙。
“也有人憐惜姑娘的文章,在某種微妙的‘惜才心’作用下,偷偷給過姑娘一個機會。”
“——倘若她願意登報宣告,她從前所做出來種種皆是受人蠱惑,她只是同情那些學生,無意當真與他們作對……願意她這隻已得了不少民心的筆,以後為他們所用寫他們所需要的‘錦繡文章’。”
“那他們願意‘大方’地原諒姑娘,並將她打造為下一個文壇新秀,洗清她煙花女子的出身,還之以自由身,讓她真真正正登入文壇,成為他們的不二門面。”
“換言之,他們看中了她的學識與美貌的皮囊,看中了她身為‘青樓救國會’建立者的身份。”
“他們想把她精心改造成自己的傀儡,一個能替他們說話,站在前方蠱惑民心、愚弄百姓,替他們交際的貌美傀儡。”
“美貌確實是一張王牌。”許意遲做定論式地將手重重點上了窗臺,“讀了書又洞悉人性,善於察言觀色、能在人群中游走自如的美人,則更是一副王炸。”
“但姑娘是塊硬骨頭,她的脊樑不會向惡人彎曲,更不會對著敵人認錯。”
“或許理想主義者最完美的結局,便是在滿腔熱意最濃時為了自己的理想慷慨死去,姑娘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們的提議,並怒斥他們是‘賣國賊’,早晚要被釘死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惱羞成怒了的惡人們殘忍地處決了她,血色沖刷了地面,於無人處蜿蜒成枯骨一樣的花。”
“姑娘去世的訊息很快便傳出去了,她的屍首被人像垃圾一樣扔在墳場的角落裡……被匠人找到時,其上已然有了殘缺。”
“匠人以姑娘‘家鄉舊友’的身份去了青樓,偏僻陰影中,鴇兒將姑娘生前僅剩的一點家當一股腦地塞進匠人懷中,一面說著‘晦氣’,一面命人偷偷開啟了能離開這裡的密道。”
“匠人離開後開啟包袱,卻發現其內除了幾塊銀元與零星兩件首飾,剩下的只有一柄他所眼熟的、做工粗糙稚嫩的小紫砂壺。”
“——是他最初與人學做紫砂陶時燒出來的那把,這麼些年一直被姑娘當成自己對少時時光的唯一念想,小心翼翼帶在了身側。”
說完一句話的許意遲不受控地沉默下來,再開口時她聲線亦在不知覺間變得沙啞萬分。
“……後來匠人將姑娘的骨灰裝進那隻壺中,姑娘飽含著滿腔怨恨的鬼魂也就此寄生在了壺上。”
“好了,前面的設定大致就這樣了,後面就該是些方向不同支線劇情了——小白卿卿,你們看看,現在還對這設定之類的有什麼搞不懂的地方嗎?”
終於口述完她那龐大設定的許大製作長長撥出口氣來,遂對著白妙妙二人笑眯眯彎了眉眼。
白妙妙二人見狀不由抖著眉頭相互對視一眼,少頃還是安卿率先扣著腦袋開了口:“呃……搞不懂的地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