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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最後還是停下來,將青鳶的賣身契交到平兒手裡,冷然道:“平兒,去將春滿樓青鳶姑娘的賣身契送給魏易,畢竟夫妻一場,這一個水靈靈的可人兒,就當做我送他最後的一件賀禮。”
青鳶的賣身契,那可是男人們夢寐以求的。
何況是自己曾經的妻子,花了大價錢給自己添置的妾侍。
“是,主子。”平兒鄭重接過,拿著賣身契折身回到大堂中,遞送給魏易道:“這是主子賞賜給你的,且拿好了。”
她說的是賞賜,就彷彿是高高在上的顯赫之人,憐憫施捨一般。
魏易青著臉,被平兒眼裡的淡漠神色刺激道,死死捏住茶園的地契,忍不住道:“韓靜,你向來眼中揉不得半粒沙子,既然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要與我鬧和離,如此也罷,你且等著,等著我飛黃騰達,我也等著你懊悔終生的一天。”
半是埋怨,半是炫耀的話,全然沒有一個男人該有的氣度與豁達。
聽著魏易挑釁的話,眾人似乎能看到一個富賈的崛起。
人都是拜高踩低之輩,見魏易擁有了韓家曾經的茶園地契,溜鬚拍馬之人立馬湧現。
“魏爺你豪氣沖天,將來必定能夠光宗耀祖,一身成就定會遠甚於韓府,讓人刮目相看。”一老婆子諂笑道。
有人起了頭,恭維的聲音立刻接二連三響起:“魏爺是鄂縣的大英雄,可謂是人中豪傑,將來定會造福鄂縣,善待百姓的。”
聽著四周喧譁的吵鬧聲,韓靜腳步從容的走出府衙大門,至於身後的奉承與虛榮,她沒有一絲半點的興趣。
入了韓家的馬車,這一次,除了同行的平兒,再沒有任何人陪伴在她身側。
韓大娘、韓四娘與韓五娘,似乎對她太失望,以至於根本不願意與她共乘一輛馬車。
“主子,你可要喝一杯菊花茶壓壓驚?”待馬車啟程,平兒一臉難色的問。
菊花茶壓驚?菊花只能壓火。
知道她擔心自己,韓靜緩緩睜開了眼,十分隨意的靠在馬車一側,笑道:“我沒事,不過是拋棄了一個掉在糞缸裡的玩意,即無驚,又無險。”
無驚無險?莫非是早就有心裡準備了。
“莫非主子等著今日……”平兒說了一句,突然捂住了嘴,不敢說下去。
韓靜看著她驚嚇連連的模樣,輕笑著搖頭:“這話是說的對了,我等著一日,等許久了,但卻並非我自己有心設計的。這世間的陰差陽錯,就如棋盤上的棋子,每一個棋子的妄動,都會輕易改變整個局勢,有些時候,我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奴婢不懂。”平兒睜著清亮的眼,迷迷糊糊道。
韓靜用食指挽了幾許黑髮,在指尖纏繞把玩,暢快道:“有些事想不明白最好,人生難得糊塗。”
說罷,她緩緩眯起了眼睛,道:“咋們還是不要現在回府,若是讓爹爹知道我將茶園的地契拱手讓人,非打死我不可,咋們先尋一家客棧歇息幾日,等上兩日再回去。”
“姥爺和夫人會著急的,若是讓姥爺過於擔心,怕是不太好。”平兒忙道,第一次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平兒說得十分委婉,韓靜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手掌遮住眼瞼道:“別怕,爹爹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富貴貧瘠的處境,向來不會壓垮他,母親更不會想不開的。咋們先避一避,待時機成熟,再回去即可。”
韓靜所在的馬車,是用上好的‘促榆木’,有股幽香散發,車內鋪了柔軟的褥毯,每個角落各放置一個青銅圓形暖爐,即便路途顛簸,裡面的碳火也不會濺灑出來,整個車廂被熱氣烘烤著。
木輪在雪地中滾動著,道路已被晨起的人群踏出一條小道,依稀能看到腳印與車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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