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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請炮兵司令來見將軍!&rdo;‐‐命令沿著塹壕傳下去。
師炮兵司令是個上校,他身材不高,長著一張胖胖的、知識分子型的臉孔。他走近別宋諾夫,兩臂緊貼身體,警惕地望了望維斯寧,後者跟他早在整編時就相識了。
維斯寧面對炮兵司令的探詢目光,末作詳細解釋,只是匆勿地說:&ldo;一團希望都寄託在您身上,戰神!向橋上開火吧!用炮火消滅它,燒掉它!您看見那兒的情況嗎?&rdo;
&ldo;真遺憾,橋樁沒有徹底摧毀!早在四一年就該把它炸掉了。&rdo;別宋諾夫仍然用疲憊的聲音對炮兵司令說。&ldo;不管怎麼樣,在工兵來不及的情況下,可以及早用炮兵摧毀敵人的渡口。您的意見怎樣,上校?您認為這能辦得到嗎?&rdo;
&ldo;將軍同志,&rdo;炮兵司令竭力用行家的口氣答道,&ldo;這座橋始終處於我軍炮擊之下,但是德國人一次又一次地將它修復。請看渡口,我軍一五二毫米口徑的大炮正在開火。我希望……&rdo;
可是別宋諾夫打斷了他的話:&ldo;如果坦克還在前進,上校,說明橋樑絕對完整。我是眼見為實。&rdo;別宋諾夫舉起手杖,朝煙霧籠罩的橋的方向一指。&ldo;是炮彈散佈規律的問題嗎?命中率小了?為什麼在德園人那兒,炮彈散佈規律……&rdo;
沒容他講完這句話,六筒火箭炮的吼聲就壓倒了高地上所有的人聲。炮彈拖著慧星似的光民遮尾了四邊布滿晚霞的天空。高地震撼欲裂,一團團的火焰在斜坡上旋轉起來,帶來陣陣熱風。
在這一瞬間,有人用身體保護著別宋諾夫,把他重重地壓在顫動的壕壁上。這是鮑日契科少校,他堅決而嚴厲地說:&ldo;臥倒!將軍同志……&rdo;
別宋諾夫立即發現,這時塹壕裡的人都飛快地盯了他一眼,這些眼光彷彿在問:&ldo;他臥倒不臥倒呢?如果他臥倒的話,我們也照辦。不過,當著上級首長的面,慌慌張張地跟土地接吻,總不大合適吧。&rdo;
炮兵司令不曾離開胸牆一步。他甚至沒有蹲下來,也沒有低頭,兩眼死死地盯著那座橋。後來他順著壕溝向自己的電話機走去,好象對高地上的爆炸聲置若罔聞。
&ldo;上校!&rdo;維斯寧帶著責備的口氣喝道,&ldo;您是放學回家的小孩子嗎?在炮火底下逛什麼2&rdo;說完又向壕溝邊俯下身子。
別宋諾夫知道大夥不願當他的面匆勿隱蔽。想到這裡,他生自己的氣,特別生炮兵司令和幾個等在那兒的指揮員的氣。他輕輕地推開鮑日契科,皺著眉,呼哧呼哧地坐到壕溝底上,半閉著倦眼,發出命令:&ldo;不準站著!全體隱蔽!&rdo;
高地上空震盪著山崩地裂似的隆隆聲。別宋諾夫不曉得人們是否聽到命令,只見所有的人都臥倒了。他的眼睛盯住面前的一個點,那是趴在他腳邊的鮑日契料的一隻氈靴。一個奇怪而惱人的念頭縈繞在他的心頭:&ldo;為什麼往往在這種時刻,我們就害怕流露出真情呢?為什麼我們常常要裝模作樣地賣弄愚勇來自欺欲人呢?為什麼要掩飾人之常情呢?他們對我是怎麼看的?認為我是一架沒有心肝和神經的權力機器嗎?難道他們每個人在戰場上的命運僅僅取決於我個人的意圖,甚至在死亡面前我們也不能平等相待麼?他們是否這樣看我的呢?&rdo;
別宋諾夫坐在壕溝裡,拿這一連串問題詢問自己。但是他知道,他絕不允許人們在觀察所裡手忙腳亂,或在炮火襲擊時動不動就朝地裡鑽;同樣,他對延誤戰機的失職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