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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渾濁的眼珠失去唯一的光彩，黑暗的天空彷彿再也無法被光明突破，大滴大滴的雨水滴在空洞的眼眸裡，再從眼角滑落，彷彿懺悔的眼淚。眼前所見變成灰白的老相片，永遠定格在她的眼中，那具老邁的身體漸漸失去溫度。

地上的血跡很快被大雨沖刷，流入城市的排水通道，一切了無痕跡，彷彿剛剛所發生的事不過是雨幕中倒映的一場錯覺，大地還是一如既往的乾淨。

小孩抱著木偶人，哼著歡快的聖歌一蹦一跳地往明亮的街燈走去，她懷裡那個古板的木偶娃娃突然露出陰沉的笑容。

惡魔已經甦醒。

這段劇情在蘇瑾的腦海里播放完，最後六個血紅的配字一個個蹦在蘇瑾的一片混沌的視野裡，彷彿接觸不良的黑白電視機，紛雜的白星跳動著，畫面拉扯模糊，血紅的六個大字慢慢化為血水，沁入黑暗裡消失不見。

身體彷彿在水面上浮沉，被浪花擊打地一晃一晃得，蘇瑾睜開眼時被強烈刺目的光線照得瞳仁痠痛，待適應後再次睜開，他發現自己正睡在氣墊上漂浮在寬闊的游泳池裡。

他悲哀地發現，自己並不會游泳，而岸邊離自己的距離，他絕對會在撲騰過去的路上淹死。

剛來就給他這麼大的考驗嗎！

蘇瑾躺回氣墊上繼續挺屍，就這麼飄吧，說不定就飄到岸了呢。

剛閉上眼，嘩啦的水聲便響了起來，還沒看清水底下冒出的是什麼東西，氣床便被揭翻，蘇瑾毫無預兆地掉落在冰冷的水裡，一口氣沒吸上來嗆了一鼻子水。

如墨的長髮在水裡暈染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拉住他止住下墜的作力，將他帶入懷裡。蘇瑾掙扎著睜開眼，下一刻溫熱的唇便覆了上來給他渡氣。透過盈盈水光看清正是顏夕林後，蘇瑾放棄了抵抗，呼吸他渡過來的空氣。

大大小小的氣泡不斷上升，顏夕林摟著他的腰帶離了水底，游到岸邊後，蘇瑾大口喘著氣，濕漉漉的頭髮上不斷滑落下水珠滴在光滑的地板上，顏夕林靠在池邊笑看著他，烏黑亮澤的長髮飄散在水面上，彷彿暈染開的黑墨。

「這是哪？」喘勻氣後，蘇瑾爬上岸，感覺身體沉甸甸的，差點連步子都沒邁動。

顏夕林拿了塊乾毛巾搭在他身上，道：「貌似是個賓館裡的游泳館，我們是這裡的租客。」

岸邊擺放著點心和茶水，蘇瑾給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口，回頭再看剛剛那處游泳池，本應該平靜的水面無風攪動著狂瀾，翻騰的清水激起瘋狂的浪花拍打在岸上，猶如被禁錮的兇獸想要逃離，在空氣牆裡橫衝直撞，憤怒地嘶吼。

顏夕林擋住他的視線，攬著他的肩往外走，介紹著他們現在的處境：「這是棟洋房，一共有三層，一樓是活動區，二樓是租客的住所，三樓住著這棟洋房的主人。」

到了更衣間，蘇瑾換了件符合這個夢魘世界氣溫的初秋裝，再將自己和顏夕林的頭髮吹乾，收拾完後往大廳走去。

洋房很大，歐式風格的花園裡種植著精心養護的白玫瑰，沁人心脾的芬芳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流淌，聖潔的花瓣上猶沾著晶瑩的水珠，告示他們昨晚這座城市經歷過一場磅礴大雨。

樸素的花匠戴著老花鏡仔細修剪多出的枝葉，見到新來的住客對他們禮貌微笑，蘇瑾停住腳步，誇讚道：「經歷一場大雨後這些玫瑰也沒絲毫衰敗的跡象，看來你養護得很好。」

花匠看著盛放的玫瑰花，目光溫柔繾綣：「我並沒有過多得去養護它們，除了修理多出的枝葉外，什麼也沒做。只有溫室的花朵才會嬌嫩柔弱，經不起一場大雨的摧殘，因此從灑下種子起，我從沒給它們施過肥，才有如今傲然風雨中的白玫瑰。」

蘇瑾輕柔地捧起一朵玫瑰湊去細聞它的清香，半闔的眼眸中流轉著靈動的光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