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第1/2 頁)
林學安面無表情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緩緩咬緊了牙關。
同一家酒店。
鶴連祠和唐朝在附近吃了晚飯,接著坐到了酒店的床上。
上一回,唐朝不相信鶴連祠會去而不回,他攥著兩張房卡等到天黑,被鶴連祠掛了三個電話,終於認清事實。
鶴連祠沒有為他著迷,理智不動如山。
當時洶湧而至的挫敗感幾乎把唐朝淹沒,他花了好幾天才消解了這種憤怒,並情緒上頭又一次穿了女裝來找鶴連祠。
他第一眼就知道,這種打扮在鶴連祠的審美點上。
今天本應該是他的主場,但在林學安面前,鶴連祠一句「我的女人」配合了唐朝。為了這種人前更親暱的稱謂,他在這場拉鋸戰中主動退了一步。
所以他不知道今天該怎麼辦了。
鶴連祠並不著急,他坐在床沿回了微信上的幾條訊息,一抬眼發現唐朝臉上有著罕見的猶豫。心領神會地挑眉,心中提起惡劣的趣味。
從第一次電影院吃癟,他一直覺得唐朝很有意思。
關了手機扔到一邊,鶴連祠拉起了唐朝,推著人朝浴室的方向走。
「一起洗個澡。」
唐朝的身體在掌下緊繃起來。
但他仍然被推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浴室的玻璃門驟然拉開,洶湧而出的水蒸氣霧一樣湧出。穿著浴衣的唐朝從裡面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被地毯一絆,跪倒下來,沾著水汽的腳趾搭在花紋繁複的毯面上。
鶴連祠只圍著浴巾,左側胸肌上有一道撓痕,走到唐朝身後。
他垂眼看著唐朝頭頂上小小的發旋,慢條斯理地說。
「小朝,你不喜歡我碰你。」
鶴連祠問:「是隻有我,還是所有人?」
唐朝的身體幾不可察地一顫,腳趾抗拒性地蜷縮。鶴連祠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慢慢笑了一下,下了結論。
「看來是所有人。」
唐朝閉了閉眼睛。
他挺自戀的,一直都是。而自戀這個詞在生活中很普遍,沒人會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唐朝的父母是搞學術的,懷揣一種莫名的清高,對國內的學術風氣失望透頂。很早就去了國外,在美國一所大學任教。
他們問過唐朝的意願,但唐朝英語不好,也討厭美國,沒有順父母的意思直接移居國外。
發現自戀還有一個心理上的學術名詞,可以構成一種心理疾病的時候,是有一次父母回來看望他。
那是時隔很久,他們和已經長大的唐朝共處前所未有的、很長的一段時間,有一天母親忽然嚴肅地把盯著鏡子的唐朝叫過來,遞給他一張名片,讓他去見一見醫生。
名片的地址是一家名氣很大的心理診所。
唐朝對自己的狀況多多少少有一些察覺,去諮詢後得到專業結論,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他有自戀症,沉迷自己的臉,乃至身體。來自他人的讚美和愛慕讓他興奮,有多時候他為了獲得這些,會主動去引誘他人。
但幾乎所有時候,他對自己所引誘的人是看不上的,他不會被別人碰,也毫無一絲渴求。他只需要他們求而不得的眼神。
鶴連祠是個例外。
大概是因為他太難搞定,唐朝第一次對人生出「我很想要」的心情——當然,僅僅是一種心理上的願望,為了滿足自己的病症。
即使鶴連祠在外條件接近完美,以唐朝挑剔的眼光也沒有可指摘的地方,甚至偶爾也會產生性吸引力。
但真正被主動碰觸,唐朝仍然完全生不起旖旎的心思。
他的神經在發燙,操控他的身體,讓他打從心眼裡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