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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只剩下一匹馬了。
宋清平說:「這些人死傷大半,不敢再出來了,只能在外邊的路上守著,我們回不去了。那匹馬我派去給陛下和李將軍送信兒了。」
「不如去行宮避一避,我們直接從林子裡穿過去?」
九原並不高,行宮也並不遠,除卻行宮我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夜色更濃,只有很清冷的月光透過樹葉之間一點縫隙照進來。
宋清平點頭應了,順勢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劍撥開雜草與樹枝。
我趴在馬背上,一條腿沒有力地垂下去。我時不時回頭看它,害怕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掉了。
真他孃的疼,明明摔的是腿,卻是鑽心的疼。
我想問宋清平什麼時候惹上仇家了,但是恍恍惚惚地就忘記了。然後宋清平喊了我兩聲,我還打起精神對他解釋:「我就睡一會兒,到地兒了你就叫我。」
這下子宋清平真帶著一具死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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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睡得很迷糊的時候,我覺得有人正擺弄我那條斷腿,那條斷腿也還是疼。
「輕點,輕點,輕點……」我猛的坐起來,因為眼睛發花,身邊又只點了一盞小燈,我緩了一陣才看見自己坐在一架木板床上,一個老太監正幫我接上斷腿。我摸臉,才知道額上不知道出了多少汗。
宋清平坐在旁邊,手裡拿著我那把砍蛇的小銼刀,那上邊還帶著些蛇肉肉醬,這下我是沒辦法再耍賴了。
宋清平的眼睛盯著我的腿看,也低聲對老太監說:「勞煩您輕點。」
「疼死老子了。」我哀嚎一聲,往後一靠倒在床上,慢慢地又要睡過去。
老太監弄好了我的腿,就找了個架子把它給架起來。
宋清平向他道謝,又問:「不知公公可有法子向山下營地報信?」
「讓阿簷下山一趟,他現下就在行宮,常年看守馬場,就算山裡還有人也不會懷疑他。」
宋清平又讓他把魏簷喊了,囑咐了他兩句,說在山下見到了人要如何如何說,還要他千萬小心,藏件東西在身上好防身。
過了一會兒魏簷也出去了。宋清平過來看著我,見我沒睡著,便解釋道:「方才那是魏簷的養父,信得過的,不好驚動太多的人,怕人洩露了訊息,所以只好請他來先給殿下接上腿,他從前也常給附近的獵戶治傷。也是因為不敢驚動旁人,就只好先委屈殿下待在偏房。山下還沒動靜,用來報信的馬不是跑丟,就是被他們截下來了。他們若是知道了我們在九原行宮,就憑這幾個宮人與我,護不得殿下週全,也就只好託魏簷冒一回險了。」
我應了一聲,然後問他:「你什麼時候惹上仇家了?」
他說:「是匈奴。」因此這群人是衝著我這個太子來的,但他很快又岔開了話題:「殿下餓了麼?那我讓他們弄些吃的來。」
我拉住他的袖子:「我不餓,你陪我說說話。」
「殿下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開啟他握得很緊的拳頭,他的手掌上還有血跡,我閉著眼睛摸了兩下,「這是你前幾日的傷,你是不是知道他們在山上耍了花樣,特意去弄壞了那些陷阱。可是你沒想到,最後我還是摔斷了腿。」
宋清平一愣,隨後扣住我的手。
我道:「你說話,你說什麼我都信。」
「是做夢,我是夢見的。」過了一會兒,宋清平用袖子給我擦汗,又勸我,「殿下睡會兒吧。」
「現下我們是落難兄弟,我有什麼好不信你的?」我笑了笑,一歪腦袋就睡了。
後來宋清平跟我說他以為我死了,愣了好久,還伸手探了探我的脈搏和鼻息。
他這個人簡直是世上最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