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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沈皓是哪位，書辭禁不住掀了掀眉。

全天下敢直呼皇上本名的估計也就這位爺了。

&ldo;大概是認為留著他還有用？畢竟肖雲和當上首輔之後，成天東奔西走，也辦了不少像樣的事，與某位王爺相比要忙多了。&rdo;見他斜眼睇自己，書辭託著腮，&ldo;瞪我作甚麼，我又沒說錯，人家九五之尊都不怕被人謀反，你怕什麼？這就叫皇帝不急……&rdo;

她說得正順口，然而後半句還沒出來，便驟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不自覺暗了下。

生父是個太監，要接受這個現實，對她而言，短時間內的確很難，看到書辭眼瞼低垂，心事重重的模樣，沈懌不由伸手去，寬慰似的摸了摸她的臉。

&ldo;想不到我爹居然是這麼一個人……&rdo;書辭抬起頭來輕嘆了聲，&ldo;而且到最後，也不知曉我娘是誰。&rdo;

&ldo;傻丫頭，爹孃是誰又有什麼要緊的。只要你知道自己是誰就好了。&rdo;他放開手，&ldo;你這輩子是你過，與他們又沒關係，何必成日糾結這些。&rdo;

這話雖聽上去無情，可不無道理。他能看得這樣開，想必也和當年淳貴妃的那些作為有關，有親娘尚且如此，自己又何須在意親生父親是好是壞。

書辭釋懷地點了點頭，對他一笑：&ldo;嗯。&rdo;

&ldo;聽我的，也不許輕賤自己，知道麼？&rdo;

她心頭一暖，依然頷首：&ldo;嗯。&rdo;

白天不宜呆得太久，沈懌坐了沒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然而尚未走出言家大門，一路上卻看到不少僕人正在往外盤東西，瞧著不像是收拾言則的遺物，倒很像在搬家。

言家這是打算搬走？可適才又未曾聽書辭提到。

他本想折返回去，駐足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下次來時再問她。

戴著面具，沈懌毫無避諱地穿了兩條街，大白天這副打扮雖然奇怪，可也沒人猜到他是被禁足的肅親王。

回到王府時，管事已貼心的備好了飯菜，一面走一面問他可有用過午飯，奈何沈懌腿腳快，老管事只能邁著小短腿艱難地跟在旁邊，乍一看去像極了一隻剛冒頭的土撥鼠。

原就沒什麼胃口，叫他這麼嘮叨沈懌更沒了胃口，正踏進書房，一眼望見立在邊上的高遠，他擺擺手把管事打發了。

&ldo;王爺。&rdo;高遠恭敬道，&ldo;您讓我找的肖雲和的檔案卷宗，我已經拿到了。&rdo;

&ldo;沒有人懷疑吧？&rdo;

他說沒有，&ldo;屬下是看過後默記了一遍，再回來謄抄的。去時只說是查言則的卷宗，所以錦衣衛那邊並未多問。&rdo;

沈懌給了他一個稱讚的眼神，撩袍在案前坐下，拾起桌上薄薄的那張紙。

高遠沒那個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字數不多，撿的都是精要的內容。

肖雲和，浙江紹興人，長慶十三年中舉，十四年一家老小從杭州奔赴京城，準備投靠當年還只是吏部主事的遠房表親安元良。

然而在途中某驛站歇腳時，突然遭到山匪襲擊，全家死於非命，只活了他一人。

肖雲和來到京城，受安元良提拔，從工部正八品的所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甚至比安元良這個內閣大臣的地位還要高。

沈懌盯著上面的字皺眉思量：長慶十四年……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ldo;山匪襲擊，死於非命，卻獨獨活了他一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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