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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半閡著眼睛,並不反抗,非常虛弱。
支撐到早上七八點,何楚悅去敲樓下奶奶家的門,請她再來看看。
老奶奶看情況不好,便給它上了吊瓶。
疫情了,哪裡也去不了,梁傾還得上班,何楚悅一時賦閒下來,便時時刻刻守著小貓。
對這條小生命,她們都有種強烈的使命感 ——似乎在拯救這個小生命的過程裡,她們面對疫情惶恐不安的內心,也能得到一點點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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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接受抗生素治療兩天,情況有了一些改善,似乎沒有再惡化下去。
第三天的傍晚,何楚悅一點點給它餵羊奶,抬頭問梁傾,「你說它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啥?」
「雖然生了病,沒有媽媽,但是它又遇到了你,又遇到了樓下的奶奶。農科院牧醫所的老獸醫誒,那相當於貓中的協和醫院吧?」
梁傾愁眉一展,也笑起來。
「叫它什麼名字好。你帶它回家的,你來取。」
梁傾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其實她想說,現在起名,若是小貓救不回來,只會更難過。
第三天的晚上,梁傾守下半夜,前半夜小貓睡眠良好,小肚皮吃得圓鼓鼓的,也有了些精神,它不再怕人,腦袋頂著梁傾的手,睡得好香。
過了一會兒,它醒了,卻開始嘔吐,似乎很不舒服,還開始腹瀉。
梁傾六神無主,只能按照獸醫奶奶的囑咐,把藥和在溫水裡,給它一點一點灌下去。又把它抱在懷裡,給它一點點地按摩身體。
它還是吐,吐得到處都是,梁傾又給它灌藥,邊灌邊在內心禱告。西方的東方的神仙都拜一遍。
其實名字她想好了,就叫『柿子』。柿子和棗子看上去是親戚。
折騰到了四五點,小貓不吐了,睡著了,十分虛弱的樣子。
梁傾想,完了,它要死了。她們還是沒能救它。
後來她太累了,盤腿坐在地毯上,摸著小貓的身體,竟然睡著了,她做了個夢 —— 夢裡是三四歲的她,夏夜的梁家老屋,梁坤在,爺爺也在,夢裡的她也在竹蓆上打瞌睡,枕著老棗的圓肚皮。年輕的梁坤和爺爺正在下象棋,手裡捏著一把大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她扇風。
她是被手機推送的資訊驚醒的。
定睛一看,上面寫—— 港城政府決定將於今日下午兩點關閉與內地的所有口岸。
窗外方破曉,不再是那種濃黑。
她轉頭,發現小貓竟然醒了,正在碗前面,吧噠吧噠地喝牛奶。看上去恢復了生命力。
她怔怔地看了它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好一會兒,突然流下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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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傾到機場的時候,六點未到,來程街上一個人影都見不著,一個諾大的北城成了鬼城。來了機場,卻發現活人都跑到了這一處。
人人都將焦心寫在臉上。
售票櫃檯前的隊伍裡,有人舉著手機破口大罵,也不知是在罵哪家客服超售機票,罵著罵著,一米八的中年男人,又掩著臉,蹲下來,哭了起來。
排了半小時,才輪到她,期間所有的售票app她都查遍了,仍是售罄。
售票櫃檯的服務人員告訴她,還剩一張公務艙,剛剛有人退的。她正要刷卡,後面那個帶孩子的年輕母親忍不住,上前問她,能不能把票讓給她。她願意出雙倍的價格。
她比梁傾大不了幾歲,懷裡抱著嬰兒,邊哭邊說,孩子的爸爸在港城做勞動力,兩周前從腳手架上摔下去了,到現在也沒醒,她得帶著孩子去看看才行。
梁傾自然讓了。
櫃檯售票處的姑娘也很善良,跟她說要她在旁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