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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說要徹底去毒,恢復神志,少不得要調養一年半載。
國不可一日無君,杜老太師拿出一早擬訂下的聖旨,煜王依旨意,開始監管朝政,整整五日後,太子餘孽掃清,關皇后佈下的暗線皆以去除,朝堂才恢復往日秩序。
夜裡,建德帝召了祁昱覲見。
祁昱沒有瞞他,包括殺了關皇后,將太子關入大牢。
建德帝蒼老了許多,他見到這個疏離淡漠的兒子,第一句便是:「叫禮部擇吉日,行登基大典吧,你與沐氏女大婚,帝後和美,滿朝同慶,再好不過,朕與諸嬪妃移居行宮,該遣散的都散了,其餘弟妹,你看著安排便好,我這身子不行了。」
祁昱默了許久,應是。從始至終,也沒有提一句關在大牢裡的廢太子,旁的,也不曾多問。
他們父子,並無真正父子情分可言,許多事情心知肚明,該行的禮數卻不會少。
禮部定下十二月十二,是為新帝登基繼位的吉日,改元崇德。
帝後大婚,是在正月初一,三媒六聘,採吉問禮,依的是大晉習俗,皇家婚事,又是新帝,一應準備都是國禮標準,可謂江都城最盛大的婚事。
十二月二十八這日,宮裡便將嫁衣頭飾等物件送到尚書府,繡娘笑意盈盈的,見到雲桑便行大禮稱皇后娘娘。
老太太也在,瞧雲桑大方得體的受下,滿眼欣慰。
這十幾日,老太太可沒少背著孫子過來,教導雲桑種種,該懂的不該懂的,她傾囊相授,都快住在尚書府了。
只是雲氏常常偷偷抹眼淚,三十一這夜,終於忍不住拉著女兒哭出聲。
雲桑安慰她:「母親,到時候我還能出宮的。」
「進去了哪裡還出得來?」雲氏說,「娘進宮看你還差不多,小卿初二便要下揚州,娘只期盼你大哥那個混球能將人帶回來,別叫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會的,大哥心裡有言卿姐姐,下揚州一路再撮合幾日,說不準就成了。」
大哥大嫂之間只是缺一個主動的。
再想母親說的出不來,雲桑覺得自己像是進了大牢一般,祁昱就是那牢裡的掌權者,一時哭笑不得。
嫁了兩回,都是祁昱,她還是會緊張,像做夢一樣,十幾日的光景眨眼就過,祁昱登基後不便出宮,他們也只見了幾回,多數時候,都在學習各種禮儀規矩。
祁昱說不用學,凡事有他,她卻明白,不能不任性不學。
翌日,直到坐上了華貴轎攆,聽得鑼鼓鞭炮聲四處響起,雲桑才恍然間,熱淚盈眶。
從尚書府到皇宮這條道熱鬧極了。入目即是熱烈的紅色,為這寒冬添了抹喜慶。
接近年關,又有這樣的大喜事,天下都是喜慶的。
人群中有艷羨的道:「沐家姑娘好福氣。」
另一人說:「患難夫妻,總歸情誼要深厚些,再者,江都城哪個女子有這般情深義重?都是人家姑娘該得的。」
早在登基昭告天下那時,崇德帝便說過,宣平候府真假一事,與之息息相關,他是那替身,十幾年來不曾有過一日好時光,是屈辱過往,卻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因他遇上一生摯愛,願意接納他所有不堪苦楚。
大婚儀式繁瑣,待一切禮儀完畢,已經是酉時。
坤寧宮內,佈置裝點華麗,卻處處透著高貴典雅,阿寶阿貝第一次進宮,所見之處無不嘆為觀止,但守著規矩不敢亂動。
「娘娘,先吃點東西吧?」阿貝把袖口裡的糯米糕遞給主子,「太后娘娘撥給您的錢嬤嬤就守在殿外,誰也不敢說您半句不是!」
雲桑伸手接過,還沒拿穩便聽得外邊一聲急促的腳步聲,伴隨一道齊整的「參見皇上。」她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