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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的故人是指碧喬。當初玄天宗蒼瑤為難她時，就是碧喬為她解的圍。她從重生之初就買斷她和碧遊道人的師徒之情，卻沒買斷她和碧喬的師姐妹情。

當初令青鳳送碧喬回小千界時，她是留有一套修煉法訣給碧喬。但她沒想到，不過三百年時光，碧喬就從小千界修煉飛升到她所在的大千界。

看著碧喬巧笑嫣然站在她面前叫她師姐時，宗越忽然醒悟。

她是恨某些人，但除了這些她恨的人，其實這世上，還是有不少她希望存活的人。

比如碧喬，比如桃芷，比如青鳳，比如小月兒，比如謝亦，再比如……元嘉。

他們不似她活得痛苦，哪怕在這紛擾的世界裡，他們依舊能活得上進快樂。

那是宗越所沒有的，也是宗越所歆羨的。

她開始考慮，就算贏了元嘉等人，她是否真的非要毀滅世界?

這世道是黑暗，但依舊有光。

不管是一生問心無愧的謝亦，還是被她用純淨器靈製造而成的小月兒，以及這世間千千萬萬和她一樣苦命卻仍舊堅持善道的人。他們的生死不該由她的一念之恨來決定。

她可以將黑暗擊碎，卻不應該將一切摧毀。

不知道是不是宗越錯覺，她一說完，立即感受到身邊元嘉的身上傳來一陣冷氣。

可等她去看時，冷氣已經消散，只餘元嘉說不出落寞還是譏諷道：&ldo;活下去，然後呢?&rdo;

魚都被他嚇跑了，宗越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發這麼大的火。

元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壓下情緒說：&ldo;正如娘娘所說，只要規則存在一日，這世上，就永遠沒有真正的平等。&rdo;

&ldo;至於娘娘前一個問題。&rdo;他扯了扯唇角，看著宗越道，&ldo;我早告訴過娘娘了。我以為，做人如煙花，能在最光輝絢爛的一刻退場，就已經足夠了。&rdo;

他想活，也沒那麼想活。

面對他難得的憤怒，宗越緩緩開口道：&ldo;我以為你是站在宿命那邊的，但現在看來，倒不像是。&rdo;

規則是宿命所制定的，憤怒於規則，無異於憤怒於宿命。

元嘉正襟危坐道：&ldo;我是宿命派來的，但我只站……眾生這邊。&rdo;

這不是宗越頭一次聽他說這種話，不禁莞爾：&ldo;宿命不封你一個眾生神真對不起你。&rdo;

一口一個世人，一口一個眾生，彷彿他生下來就是為了拯救眾生，張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普渡世人。

元嘉常見她笑，卻少見她這般真心實意地笑，&ldo;娘娘喜歡這樣的人，不是嗎?&rdo;

宗越笑容變淡，道：&ldo;與其說喜歡這樣的人，不如說我想成為這樣的人。&rdo;

只是若想成為真正的善人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ldo;沒有人會感謝你，沒有人會記住你，甚至，你會受到他人的汙衊、輕視。因為你是善人，所以別人罵你你不該還口，別人打你你不該還手，你不能出一絲差錯，不能生出一縷壞心思，甚至不允許給他人帶來壞的結果。否則你就是虛假，你就是偽善。&rdo;

元嘉溫柔的眼睛看著她：&ldo;那不是善人，那是聖人。善良是應該有鋒芒的，而聖人只適合掛於牆上。&rdo;

就連傳說中的月神都有私心，更何況普通人。

&ldo;可他做到了。&rdo;

元嘉灑下一片魚餌，面色不變：&ldo;所以他死了。&rdo;

如果沒有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