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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可我昨晚夢見你了,我夢見你站在我之前那個院子的那個月洞門下,眼神呆滯的望著前方,我記得你的那身衣裳,夢中的你應該是六七歲左右,而我也是在那一年出嫁的,我恍惚想起來,你性子大變,好似也是在那一年,我想了這麼久,也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顧蕭的妹妹要刺殺我?是他負了我,不是我負了他,如此這般他對我還有恨嗎?」
李棠雙手顫抖著,臉色一陣慘白。
「對不起姐姐,顧蕭已經死了,他在你出嫁的那一年就已經死了!對不起!對不起……」
死了二字,像是凜冬裡的驚雷,砸在了李翾的頭上,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恍惚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李棠,「你說什麼?」
淚水從李棠的臉頰上落下,起初她不敢說,是怕父親也會像殺了顧蕭那樣的殺了她,然後埋在院裡,但後來,李翾已入宮,她說了就是多生事端,便不敢再提。
看著李翾不敢相信的神情,她道:「姐姐對不起,我早該告訴你,是我懦弱無用,顧蕭死了,被父親殺死的,我看見了。」
李翾緊緊的抓著塌上的薄毯,纖細白皙的手一動不動,手背上的青筋卻露了出來。
「是哪一天?」
她的臉色漲紅,下顎不受控制似的顫抖著,她問李棠的一字一字都咬得極重。
李棠搖了搖頭,那一天具體是哪一天她不記得了,李翾問:「那天是不是下暴雨了?」
李棠如小雞啄米的點著頭,李翾又問:「父親怎麼殺的他?」
望著李翾的樣子,李棠不敢形容當時那個場景,漆黑的夜裡,暴雨傾盆而下,她不過是調皮想和李翾躲貓貓,所以藏在李翾的屋內,她藏進去的時候還沒下雨,後來就突降暴雨,李翾一直沒有回來,她也無法離開,就一直躲著。
後來父親來了,院中的所有人都被他遣走了,而她不敢出去,怕被罵。
躲了許久之後,顧蕭也來了,他撐著油紙傘,一進院就喊了一聲李翾的小名,因為雨大,所以他趕著往廊下走,不料他人還沒有走到廊下,就被在院中候了許久的父親一刀砍斷了脖子,鮮血噴灑而出,頭顱滾落在地,滾入泥水中,。
鮮血還在不停的流,泥水雨水鮮血混在一起,不過一會兒院中便是一片鮮紅。
閃電將夜空撕得四分五裂,短暫的光落在了那頭顱上,顧蕭還睜著眼,就看著她的方向。
那樣的情景,在她的夢中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過無數次,已經過了許多許多年,可每一次想起來她都覺得彷彿就在昨日。
她不敢相信她的父親是那樣的劊子手,可事實讓她不得不信。
手起刀落,是那麼的果決,是那麼的乾淨利落,沒有一絲的猶豫,沒有一絲的不忍,他是不是篤定了李翾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還是他以為李翾就算知道也沒關係?
李棠不懂,不敢問,不敢說。
她那時不懂何為愛情,她只知道李翾喜歡顧蕭,就像她喜歡吃某個東西,玩某個玩具一般,是心愛之物。
自從那日起,李棠學會了乖巧聽話懂事,父親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父親讓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忤逆,不反駁,她沒有任何的意見。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她學會了藏,藏東西,藏心事,藏住心愛的人,叫他不要落得和顧蕭一個結局。
李棠像是順著記憶回到了那個雨夜,臉色慘白,眼中儘是驚恐,李翾咬著牙,拉過李棠的手,「好妹妹,你告訴我,父親怎麼殺了他的?」
姐妹倆的手冰冷無溫,像是剛從冰窖中出來一樣,李棠望著李翾紅著眼,用乞求的語氣問她,心臟一抽一抽的疼得像是要死去。
「父親沒有讓他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