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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自己身邊忙前忙後。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自己已是青年,而他也成了總管太監,早不用作貼身伺候的差使了,可……在他眼中,自己卻永遠都還是那個需他親自服侍的孩子……
放下三重織繡梅花紋輕紗帳簾,捻暗了青銅梅枝方燈盞的燈焰,在白玉透雕梅瓣紋三足香薰中,續上一根西域進貢的萬佛安息香,然後,包承恩躡手躡足地躬身倒退出去,悄無聲息地掩上殿門。
於是,一股熟稔的、淡淡的氣息就瀰漫在殿中,充塞了趙長安的眼、耳、口、鼻及他全身的每一個毛孔,他立刻鬆弛了。一閉眼,幾乎是馬上就睡著了。自斬了上官輕寒七人後,這還是他第一夜能夠入睡,且睡得如此香甜。
這人生的最後一覺,讓他直睡到次日的巳時三刻方醒。這於他真是從未有過的體驗,在他的記憶中,在這間配殿裡,還從來沒有過這種事情,沒有在天尚漆黑的寅時初刻便喚醒他,而任由他恣意地睡至日上三竿。
他睜眼,輕輕咳嗽一聲,早守候在床邊的包承恩隔簾低問:“老爺子醒了?”
“嗯!”
“老爺子請起吧,萬歲爺已候了老半天了。”
“嗯!”
包承恩招手,六太監上前,端洗漱用具,服侍趙長安淨面櫛發。然後,八執事太監上前,託琺琅金漆彩繪方盤,內盛全新的繡龍白絲袍,纏龍金絲冠,鑲龍玉腰帶,嵌龍金絲履。
“萬歲爺讓老爺子更衣後再去見他。”趙長安麻木地任由眾太監卸去自己髒汙的衣冠,換上簇新的袍服。然後,包承恩躬身,引著他出配殿,到了御案前。
皇帝端坐龍案後,瞟一眼正向自己三拜九叩的趙長安:“起來吧,不去天牢了,左右是個死,在這裡賜死,也是一樣。”
“臣謝皇上恩典。”
“你酒醒了?還記不記得,昨夜你都說了些什麼胡話?”
“昨夜臣沒喝醉!臣確是犯下了不可寬赦的……”
“行了!別人是擇善固執,你可倒好,竟是擇死固執!哼!臨死前,想不想再見一面宸王太后?”
趙長安低頭:“不想!”
皇帝一怔,目光鋒利如刀,似是想將他的胸剖開,看看他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你竟是連親孃都不想見最後一面了?”
他手足發冷:“是!”
“好吧,喏!”皇帝一指案頭的一個金酒盞,對包承恩道,“端下去給他。”又對他道,“賜你這盞金屑酒。”
趙長安眼望金盞,頗有荒謬之感:就連死,皇上也要讓自己僭越,竟以這連王爵也不得享用的金屑毒酒賜死自己。他方要接金盞,忽聽皇帝又問:“那福王府的‘供養’,你曉得是怎麼回事嗎?”
“臣不知!”
“嗯?那你昨夜兇性大發,連犯不赦大罪中的七款,所為何來?”
“臣……臣想搶他的兩名舞姬!”
“哈哈,是嗎?你會為了兩個女人就尋釁傷人?你很貪戀女色嗎?”
“貪與不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臣確已身犯重罪,甘願領死!”趙長安邁前一步,就要去端金盞。
“慢著!”皇帝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就這麼死,難道……你不覺得太便宜了?”趙長安一怔。
“十惡不赦大罪,任犯了哪一款,均須凌遲處死,誅滅九族,而你,竟一下就犯了七款!現朕僅僅是賜死你,這種處置要傳揚出去,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此事?又會如何看待朕?這些,你想過沒有?”
趙長安心一橫:“臣身犯重罪,該當如何刑處,全憑皇上裁奪。為不傷朝廷尊嚴,不違我大宋律例故,臣願領凌遲之刑!”
“哈哈!”皇帝從牙縫中冷笑,“僅止你嗎?那誅九族呢?”他不答。若誅九族,連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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