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大(第1/2 頁)
靈魂和肉體能夠分開對待嗎?三萬歲的靈魂和嬰孩的身體,哪一個更需要優先考慮? 我一直好奇,當年希望我快點長大的原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一) “我想好了。” 穿著淺綠色簡約風兒童睡衣的小孩抱著自己的輔食碗,站在了我的面前。忽略掉他攥緊的小手,以及因為緊張而格外筆挺的站姿的話,我能想象出一個內斂的青年,嚴肅卻又不失溫軟的站在我面前的樣子。 “好。可以把碗給我了嗎?” 他愣了楞,抬起頭,雙手遞給我碗時,用眼神表達了一個他無法開口的問句。 我想象一下,大概會是,〖不問問,選了什麼嗎?〗〖不問問,那段記憶的始末嗎?〗 接過碗,背過身將其沖刷,洗淨。然後掛在碗架上,再回頭,他還站在那,只不過眼神裡不再疑惑了,反倒是如釋重負。 這就是我不問的緣故。 當真相和痛苦掛鉤的時候,所有最疼痛,最脆弱,最纖細敏感,最貼近內心的真實感受的事情,都會變成不可言說的隱私。 我怎麼能肆意縱容我的好奇,然後利用我對他的尊重,去問詢作為人的尊嚴核心的隱私呢。特別是,我感覺,只要我開口,惠就會不顧自己感受,忍耐著再次被混亂回憶吞噬之苦,也要完美回應我好奇心。 端起碗,不算豪邁的抿了一口咖啡。嘴裡依舊索然無味。我無奈了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這麼多天的醫用冷知識書可真是白看了。 醇厚的苦咖啡對於我的味覺就像魚需要腳踏車一樣,毫無用處。它唯一的用處就是讓我在太陽照常升起的每一天裡,思緒清醒,毫無睏意。 人一旦清醒,就想找事做。 看了一眼這兩天甚爾大刀闊斧的下廚導致食材的所剩無幾,在看看外面細雨不斷的天。 雨天和出門起了衝突,大打出手,可我的一時興起強行加入戰場。戰況變換,陣營顛倒,雨天和出門強強聯手,卻最終還是匍匐在了我出門的慾望之下。 簡單說,就算天打雷劈,我今天也要出門。 伏在餐桌上寫了清單,落筆聲唰唰,筆尖和紙張開始博弈,不為我,為他們。 甚爾喜歡的肉,惠喜歡的姜,甚爾需要需要一床能將他從頭蓋到腳的午睡毯,惠需要一個耐摔,沒有那麼幼稚的輔食碗…… 一通寫完,把紙嚴絲合縫的摺疊又摺疊,然後揣兜。我站在昏昏欲睡的甚爾跟前,伸手要錢。 懶洋洋的“大貓”只睜開了一隻眼看我,偏頭蹭了蹭或許沾滿著我看不見的大貓毛的蓬鬆枕頭,右爪在身邊摸了摸了,然後直接遞給我他最重要的“玩具”。 ……我真的好像飼養員啊。 慎重的接過“大貓”的心意,順手替他撿起耷拉一半在地的兒童毯子。看著這隻能蓋住他腰腹,不到一米的兒童毯,再看看被某位“強權”剝奪走小毯子,弱小又無助的蜷在單人沙發的惠。 買毯子這件事已經從清單的末尾,猛的竄到了第一位了。 (二) 細雨落在身上的感覺就像一把毫無稜角的刷子,從頭到尾把我清掃了個透。 戴上兜帽,正拉著拉鍊,一隻小手拽住了我的衣角。 “帶我一起吧。”一個沾滿雨珠的小海膽希望和我一併同行。 他毫無章法翹起的頭髮就像聖誕樹掛滿裝飾的枝椏。而雨滴在此時充當了五色彩球的作用。 我不敢遲疑太久,因為我怕今晚會收穫一個生病的小孩。 把他拉回屋簷之下,我問他,“是有什麼需要買的嗎?我可以記下來,幫你買。” 他搖搖頭,雨滴隨著他髮絲的晃動飛濺了幾滴到我的手上,感覺癢癢的好像被貓輕輕的蹭了一樣。 “我想自己挑選。” “好。”我答應了,但看到這個天,我又有點後悔,因為他沒有雨衣。 原因生了惠之後,就不再和甚爾雨天出門,一方面是因為她身體的不適,另一方面,或許是因為我。 所以惠自然不會有兒童雨衣。 把身上的雨衣脫給他,我在樓下公共休息室,借了一把傘後我們終於出發了。 一步步踩在溼潤柔軟的泥地上,因為小孩的腳速的限制,我們的出行速度很慢很慢,但我一點都不著急。路上我們擦肩而過了許多的二人搭配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