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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醫是庸醫,殺人不見血殺人不眨眼殺人不償命的庸醫。
而揚州城內那些過去仰慕宋席遠現在復又重燃戰火的姑娘們私下裡不知義憤填膺咒了我多少回,我如今都不大敢出門了。
一日趁得宋席遠去碼頭驗貨之際,我仔仔細細找了一遍宋家的書房,終於從一個犄角旮旯裡搜出本言婦德論七出之罪的書。我照著裡面休書的格式謄抄了一遍,又將宋席遠的私印給翻了出來,在“立書人”下蓋了個紅戳。
我揣好這張薄紙又打點了些衣物,當日便帶了陪嫁丫鬟返回沈家大宅。爹爹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只當無事一般照例招呼我和弟弟們一塊兒吃晚飯。夜裡,姨娘們照舊淡定地搓牌,大弟弟照舊對著一堆賬本入定,小弟弟照舊纏著我說鬼故事……叫我不由感慨還是孃家好呀!
之後,宋席遠上沈家折騰過好幾番,我皆閉門不見,回回不是爹爹應對的,便是大姨娘招待的。
只是,那休書上紅豔豔的印戳也不是假的不是?便是折騰到衙門裡找知府裴老爺斷下來,這休妻之結局也是變不了的。
至此,我這段從待嫁閨女變成裴沈氏,從裴沈氏變作裴家外甥女,又從裴家外甥女變作宋沈氏,最後又變回沈妙的曲折鬧劇到此可算是塵埃落定。
一時間,上至名門世家,下至走卒販夫,揚州城中人盡皆知。
好功夫?十八式?
此番相親好巧不巧給小舅舅和三公子一攪合,算是徹底黃了,不但如此,本來只是揚州城裡的公子哥兒對我避之惟恐不及,這回連冰人館裡的媒婆都對我畏如蛇蠍,再無一人敢給我說親。
從此,我便失了相親此項樂趣,漫漫長日如何打發才好呢?只有白天看戲,晚上給小弟弟說說聊齋權且打發。
今日天氣不錯,九州戲苑裡剛排了出打戲,裡面武生的功夫據說頂頂拔尖,聽聞早先還在少林寺練過拳腳,近日裡才還的俗為了養家進了戲班子。我一時興致勃勃帶了隨身丫鬟綠鶯去看戲。
家裡常年在這戲苑裡包了個小樓臺,一來為的是爹爹有時領些往來生意打交道的老爺們聽戲方便,二來姨娘們有時若閒得慌也可結伴出來聽戲,不必與樓下場子裡魚龍混雜之人坐於一處。這小閣樓近些日子都是我在用。
今日這戲我以為不錯,這武生一身工夫也俊得很,一抬腿一落拳一劈刀都極是乾淨利落鏗鏘有力,唯一 一處缺憾便是這角兒長得忒白細了些,看著不甚陽剛,全然沒有武生粗獷豪邁的味道,一個細皮嫩肉的人耍大刀看著總叫人於心不忍,總覺著不曉得是誰在耍誰,還不如讓那刀子耍他來得乾脆些。
是以,看到後半場我便有些跑神,放眼望去,樓下場子裡一干大老爺們倒是看得兩眼赤煉精光,聽得一個長著小鬍子的中年男子對一旁面色蠟黃的男子道:“怎麼樣?李爺覺得這新出的角兒如何?粉面桃腮,看這兩下子想來那韌性也是極好的……”跟著嘿嘿笑了兩聲,小鬍子在風中得瑟出那麼幾分不正經的味道來。
一旁蠟黃男子似乎聯想到什麼跟著心照不宣笑了起來,又道:“陳爺如今覺得這武生不錯是因著一旁沒個比照,如若這武生被放在秦楚館裡,恐怕便不夠比了。”
“哈哈,李爺這麼說恐怕是沒見過這武生卸下妝的模樣吧?”那小鬍子陳爺滿面泛油光,得意道:“我和這戲班子李老闆熟識,昨日裡在後臺敘舊,恰巧瞅見這武生還未上妝,那眼睛叫水汪汪膚色叫水噹噹啊,我敢說和那秦楚館裡的麝憐小相公不相上下。”
那蠟黃男子登時來了勁頭,兩眼放光,“真的?竟能和麝憐比?那麝憐可算得是秦楚館如今的頭牌啊!”忽地又猥瑣一笑,“就算樣貌比得,這‘功夫’……嘿嘿,又怎麼比得上?”
我托腮看這二人討論得熱烈,不由得起了好奇,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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