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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靜靜的靠著鏽跡斑斑的鐵門，陷入了久遠的回憶，簌簌的山風吹亂了老人鬢角的白髮，也把王沫霖的眼神，吹的悠遠而蒼茫。

&ldo;後來啊，就有了這個三四七九一彈藥庫，川西兵工廠又陸陸續續的運了好些東西過來，慢慢的就把山洞填滿了。一開始上面老說要打仗，打仗，我們也都跟著高興，幹他小日本鬼子，幹他美國鬼子，幹他蘇聯鬼子，管他幹誰呢，咱們解放軍，怕過誰！&rdo;

&ldo;再後來，就沒聽說要打仗的訊息了，幾個老夥計退伍的退伍，轉業的轉業，就剩我這把老骨頭，捨不得自己一手造出來的崽子們。我拿著自己的二等功勳章，死乞白賴的找團長鬧了幾個月，才要了個現役轉民兵隊長的名額，陪著新來的兵崽子們一起守著這個地方，這一守，就是三十年啊。&rdo;

李二狗把旱菸別回了褲腰帶，又用手拍了拍作訓服的下擺，用什麼也看不清的眼睛確認了衣服沒髒，才算是安了心，繼續跟王樹林回憶著當時的歲月。

&ldo;我是沒精神了，也幹不動了，也捨不得自己的親手造的崽子們，才在這守著，反正兩個閨女也都嫁人了，老伴走得早，就我一個大老爺們，也幹不了啥。倒是你，你說你是大學生，那你為啥還來這啊？這都多少年沒見過大學生了。&rdo;李二狗把臉轉向了身邊的年輕人。

&ldo;叔，你說幹日本鬼子，幹美國鬼子，現在給你機會去幹，你還幹不幹啊？&rdo;王沫霖悄悄的轉移了話題。

&ldo;幹，為啥不幹！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毛主席說了，和平是打出來的，不是談出來的，更不是求出來的，這幫洋鬼子，一個比一個流氓，你別看他們現在人模人樣的，當年八國聯軍侵華的時候，還不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rdo;李二狗激動的吐沫星子四濺，一隻手在空中用力的揮舞著，好像手中還拿著被視為生命的紅寶書。

&ldo;可是李叔，打仗會死人的……&rdo;王沫霖弱弱的回了一句。

&ldo;死人怕啥！死了去逑！&rdo;李二狗重重的罵了一聲，不吭聲了。

&ldo;李叔，你說要是現在就打仗了，那咱國家辛辛苦苦建設這麼多年，不是白建設了？&rdo;王沫霖換了個問題。

&ldo;怕啥！打爛了鍋碗瓢盆，咱們買新的！樹林啊，你別看我年紀大，我也是知道聽新聞的，現在咱們中國啊，就缺硬骨頭的。天天往國外送錢，送錢，送了有啥用？該被欺負還是被欺負。幾年前飛機都被人撞下來了，連個屁都沒敢放！沒種！&rdo;李二狗臉上的皺紋一抖一抖的，頂起了下巴的鬍鬚。像憤怒的豪豬，乍開了全身的刺。

&ldo;李叔，國家有國家的戰略，咱倆一個大頭兵，一個小老頭，啥都不懂，不能亂說吧。&rdo;王沫霖看著激憤的李二狗，彷彿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舉著巨大的標語牌，像一根千錘百鍊的釘子一樣，釘在美國使館的門口，身旁是面目模糊不清的學生們，陣陣的口號聲像暴風雨下的巨浪，在空氣中醞釀著狂暴的力量。

&ldo;別跟老漢我扯國家戰略！&rdo;李二狗愈加的激動了，&ldo;咱們中國，要想跟外國人說話有底氣，靠送錢是沒用的！靠扯淡也是沒屁用的！我沒當過大官，可我爹當年剿匪的時候可是殺過土匪的，當土匪，你要想當老大，就必須比所有人拳頭都硬，你要想殺土匪，就必須比所有的土匪的槍桿子都利索，你要想說話落地聽聲，扔水裡帶響，那你腰裡必須得別一個盒子炮，其他的都是屁！沒屁用！&rdo;

&ldo;是啊……沒屁用……&rdo;王沫霖喃喃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