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言詩(第2/3 頁)
絕句。*”
考慮到弟子們都是初學者,他並未深入,只是隨口總結一句,開始重點講朗朗上口的簡單對韻。
在他的描繪中,屬於詩歌的世界向謝拾展開。天與地,雲與風,朝霧與晚霞,曉月與夕陽,花草樹木,青山溪流……平日隨處可見的景象,都被賦予了別樣的意象。
若說《三》《百》《千》的反覆誦讀帶給謝拾的只有讀書的枯燥與無聊,那麼紛繁浪漫的詩歌意象就令他張開了想象的翅膀。
他的意識不斷紛飛,彷彿又體會到昔日於光怪陸離的無窮夢境中自由徜徉的快樂。
上九天、下五洋、攬明月、乘鯤鵬!
聽夫子講詩,對他而言是一種享受。謝拾情不自禁閉上眼睛,嘴角悄悄上揚。
全心投入的小模樣取悅了徐夫子。
講了講常見的詩詞意象,徐夫子依舊準備從“雪”入手,今日這一場大雪來得恰好。徐夫子藉機講起東晉的一段典故。
“晉時太傅謝安與子侄輩談論詩文,恰逢大雪日,問曰:‘白雪紛紛何所似?’”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點了謝拾的名:“今日大雪,我見你歡喜得緊,嬉戲雪中忘乎所以,你來說說,這雪應似何物?”
總覺得夫子在暗戳戳點他帶頭玩雪誤了午學的事,謝拾暗暗吐槽了一句,乖乖起身作答。他轉動著眼珠,小模樣看著很是機靈:“食神一時手誤,天上撒鹽了?”又嘀咕起來,“也不知神仙鹹不鹹得慌?”
徐守文瞬間笑出聲,他指著謝拾笑道:“這我知道。神仙不鹹,卻嫌你閒。”竟關心神仙是否鹽吃多了,可不是閒得慌?
二人一問一答,甚是有趣。堂上其他幾人聽人,亦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小師弟真是妙人!徐師弟也是個妙人!”
徐夫子輕咳一聲,讓堂中恢復安靜:“古今之情原是相通。謝太傅之侄答曰‘撒鹽空中差可擬’,你倒是與他想到一處。”
誒嘿。謝拾得意地揚起下巴,收下了夫子的誇獎。他覺得自己想得更周到,天上豈會隨便撒鹽?必然是食神意外翻了車。
不料,徐夫子話風一轉:“嚴滄浪有言:學詩先除五俗。一曰俗體,二曰俗意,三曰俗句,四曰俗字,五曰俗韻*。”
“謝太傅此問,其侄女對曰:‘未若柳絮因風起。’相形之下,撒鹽之說未免失之於俗。故曰‘學詩先除五俗’。”他看向謝拾,“你們日後若想作好詩,切忍意淺而語俗。”
簡單的典故,鮮明的對比,卻讓學生們直觀體悟到“俗”與“雅”的區別。尤其是謝拾,他臉上的得意盡數變作震驚,震驚又化作憧憬:“謝太傅這位侄女真厲害呀!”
毫無文采的他如此直白地讚歎道。
詩中學問,果然不淺!單論雪的“別稱”,簡簡單單的變化,予人的意象便大有不同。他已經迫不及待了解更多作詩的講究。
在冬日的第一場雪中,謝拾心中初步建立起對詩的審美,從此踏上習詩的道路。
那是一個瑰麗奇幻的新世界。
·
背書、習詩、練字的生活沒過幾日,已是臘月二十二,年關將近,學堂也放了假,謝拾終於迎來了長達一個半月的假期。
儘管過年放假,功課卻是一點不少。背書尚是其次,主要任務在於描紅練大字。隨著謝拾身體漸長,練字的課業變得越來越多。哪怕已經放假,每日也有十張大字要寫完。
天寒地凍,握著毛筆艱難寫大字,不過一刻鐘,謝拾便感覺十根手指都差點凍僵。
他合攏雙手湊到嘴邊,呼呼地吹著熱氣,望著快凍成胡蘿蔔的手指,小臉垮掉。
冬天寫大字是什麼新型折磨方式?
哪怕有兩位姐姐替他貼心縫製的手套,也不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