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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左要求道:&ldo;這是主上的公子,請您為他取個名吧。&rdo;
親生父親給孩子取個小名,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然而家康卻似乎有點懶得去考慮。
家康問作左道:&ldo;臉形怎麼樣?&rdo;
作左拿起筆,把這嬰兒的臉形畫在紙上。畫得很拙劣,有點兒象鯰魚。
家康接過畫,自言自語地說:&ldo;這不是象條義伊魚嗎!&rdo;
所謂義伊魚,是生長在三河地方山澗溪流裡的淡水魚,寫作黃顙魚,各地有不同的讀法。它是鯰魚的一種,只是比起鯰魚來,身子略微瘦長些,嘴上長著八根鬍鬚,鰭上長了刺,被它扎著,疼痛異常。當你去捉它時,它會從水裡竄到空中,發出&ldo;義伊&rdo;的聲音。在三河地方的人家,常把它切成大塊,放在醬湯裡煮了吃。味道並不怎麼鮮美。
家康說:&ldo;就叫於義伊吧。&rdo;
家康並不是出於幽默感而給孩子取這麼個名字的,對他來說,這孩子的出生,並沒有引起他的興致,說實在的,他只覺得此事叫人心煩。作左帶著這個名字來到住在岡崎城下一家民房裡的產婦阿滿的床鋪前,告訴了她。
阿滿輕聲重複著說:&ldo;是叫於義伊少爺嗎?&rdo;
她覺得這名字有點稀奇古怪,但從此,這小子便用了這個名字。既叫於義伊,也叫於義丸。說來也怪,果真臉形奇特,長得象魚。
於義丸滿三歲了。
但還不算是德川家的孩子。作左自己當了這孩子的養父。明明是家康的次子,卻不能算德川家的人,連和父親都見不了面,對於這個不幸的孩子,作左倍覺憐憫,他左思右想,考慮著辦法。
他總算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取得家康的親生兒子信康的同情。
幸虧信康深受家康的寵愛。而且,信康如一般的年輕人那樣,正義感很強。作左為此特地到岡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信康。果然不出所料,信康深表同情。
信康說:&ldo;我以前一點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弟弟。&rdo;
要是他早知道有個弟弟,他是不會置之不顧的。這事兒他連母親也沒告訴。這位年紀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明白,如果此事被母親築山夫人知道了,那麼於義丸的性命就難保。信康還說道:&ldo;一切由我來調處吧。&rdo;這件事激起了信康的正義感,他變得熱血沸騰了。
信康設計了一場戲。他對作左說,不日之內家康應織田信長之召,從濱松出發去岐阜,途中將在這岡崎城裡住一宿。到那時,我將設法讓弟弟與父親見面。
這一天來到了,家康進入了他下榻的岡崎城,和他的大兒子岡崎城城主信康,在一室之內見面了。
&ldo;你身體也很健康,這是再好沒有的了。其他方面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吧。&rdo;
家康說了這麼一些話,算是和兒子見面時的寒暄。信康兩眼平視,一個勁兒地盯著家康,不言語。眉宇之間透露著怒氣。家康面對兒子這樣的目光,不由得感到困惑,只見他微微一笑,就象要討好對方似的。
&ldo;怎麼啦,有什麼變故了嗎?&rdo;
信康點了點頭說:&ldo;有著哪!&rdo;
就在這當兒,發生了一件怪事。靠走廊一邊的紙門,咯嗒咯嗒地響了起來,好象有人要開它。接著就聽見一個稚嫩的聲音連聲地喊著:&ldo;爸爸,爸爸。&rdo;
叫家康爸爸的,只有信康一人。但是家康又想起了另一個人,這便是作左所撫養的於義丸。家康立刻省悟到了這一點,注視了一下信康的臉。信康仍然直盯盯地望著父親,眼中帶有責備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