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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當了強盜的這個訊息傳到村裡的時候,竹阿彌大為昂奮地說:&ldo;這倒是那小子幹得出來的事。我早就料到他會成為那樣的孬種的。要是他膽敢溜回村子裡來,用不著別人動手,我一定親自舉起鋤頭,把他的腦袋瓜子砸個稀巴爛。&rdo;
但是,小竹卻很討厭講這種話的父親。小竹性格善良,不是那種隨便就憎恨人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從父親竹阿彌來說,哥哥不過是他人的孩子,可對小竹來說,卻是異父同母的兄長,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生來感情就不一般。此後,小竹每聽到什麼有關猴子的訊息,就不再說給父親聽,而是悄悄地告訴母親。
母親每次聽到這些傳聞,總是眼淚汪汪地嗚咽起來。有時卻又大聲說道:&ldo;倒不如給我早點死了的好!&rdo;
小竹雖然還是個小孩子,這時卻安慰起母親來,他說道:&ldo;聽人說,咒人的話,是會應驗的。媽媽還是快點向灶神爺討個饒吧。&rdo;後來,當小竹知道父親不喜歡哥哥的原因,在於家產的繼承權問題時,便對母親說道:&ldo;家裡的田地、房屋我都不要,讓哥哥繼承了吧。&rdo;
一聽這話,母親可急了,連聲制止他說:&ldo;你可別說這話,下回不許你說這樣的話。&rdo;這一來是怕被竹阿彌聽見;二來,對阿仲來說,小竹這孩子比猴子討人喜歡。將來自己老了,讓小竹這樣性情好的孩子在身邊照料,那是暮年生活的一大福氣。
當小竹長到十七八歲的時候(在小竹這樣窮苦而忙碌的人家,小孩子的年齡,往往連母親都知道得不確切),竹阿彌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一年的夏天來得早。小竹在別人家打短工,背上曬著火辣辣的太陽正給水田裡開渠放水的時候,只見有一個騎馬的武士沿著村邊的大路奔過來。
&ldo;這是怎麼啦?&rdo;
這武士的儀表實在過於古怪,以至於引起了小竹的注意。那匹坐下的馬,看來十之八九是匹耕地用的馬。而且,大概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吧,馬脖子始終耷拉著,活象一根已經揚花吐穗的稻穗兒。馬背上安著一個簡陋的鞍子,居然連個馬鐙子都沒有,騎馬人的雙腳竟踩在用粗繩子做的環裡。
&ldo;真可笑,那也算是個武士啊!&rdo;
正這麼想著,不一會兒,馬上人的眼睛和鼻子也漸漸能看清楚了。只見是個小個子,微胖的臉,下巴尖尖的,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挺神氣,而下顎卻松馳著,眼角聚著不少笑紋。此人的長相倒有點象猴子。
腦海里剛閃過這一念頭,小竹的心頭不覺為之一震:莫非他就是我的哥哥。這可不是憑空瞎想。前些日子曾有訊息傳到村裡,說哥哥在織田老爺家,已從步卒提升下級軍官了。想到這裡,小竹扔下了手裡的鐵鍬。然而他是個性格穩重的人,他已經不能再採取更多的動作來表現自己的驚喜了。他只是一手拿著個斗笠,就勢兒在田埂上半蹲了下來。
多半是因為馬上的漢子也看到小竹的這一姿態吧,忽然從對面傳來一個如晴天霹靂般的震耳欲聾的聲音:&ldo;你是誰?&rdo;
聽說,這洪亮的嗓子是猴子的親生父親遺傳給他的。
&ldo;我是竹阿彌的兒子!&rdo;
&ldo;你這個傻瓜!&rdo;
說時遲那裡快,只見猴子翻身從馬背上滾落下來。其動作之神速,除了用&ldo;滾落&rdo;二字以外,實在再也找不出更為適當的形容詞來。接著,猴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小竹身邊,大聲嚷道:&ldo;竹阿彌之子啊什麼的,快別說那拐彎抹角的話。竹阿彌的兒子,不就是我的弟弟嗎?我,就是藤吉郎啊!&rdo;藤吉郎這個名字,是他當上織田家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