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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擺手,“去吧。”
錄景弓腰退出去,他坐在那裡嘆了口氣,方掀開被子喚她吃藥。
她坐起身,他把碗端過來,貼在她唇上喂她。她想起剛才的事便覺得可笑,又怕他難堪,便自己接過碗,把藥飲盡了。
他伺候她漱口,頗有些心不在焉,“還有一個月……”
“什麼一個月?”
他訕訕的,不好明說,調轉了話題道:“一個月內將綏國的事都料理妥當,大軍休整半年籌備糧草,然後發兵攻打烏戎。”
烏戎雖然斂其鋒芒,但暗地裡動了那麼多手腳,他這裡每筆賬都記著,早就恨得牙癢了。先前是時候未到,現在綏國已經吞併,接下去便輪到烏戎了。
男人的宏圖偉業穠華不想參與,但是對於烏戎,也確實是恨之入骨。若沒有靖帝的那些手段,崔先生應該是個極普通的文人吧!不必被迫隱姓埋名當細作,才情縱橫,或入仕,或徜徉於山水,命運絕不是現在這樣的。靖帝做了那麼多,究竟得到些什麼?不知貴妃對她那個爹爹有沒有恨,同樣都是做父親的,為什麼區別會這麼大呢!
她倚在他肩頭問:“官家打算什麼時候回汴梁?”
他說:“逗留三五日便要回去,暫命右僕射鎮守,建安改稱都護府,京師仍舊在汴梁。這裡只能做陪都,不適合做京畿,臨江海太近,富庶有餘,強硬不足。在這裡做皇帝安逸,安逸則生惰,會被人魚肉。”
她倒是無可無不可,緩聲道:“臨走前我想去爹爹墳上祭拜,你同我一道去好麼?”
他道好,“我要去謝謝他老人家,替我養了位這麼好的皇后。其實我也算為你爹爹報仇了,崇帝霸佔你母親,你爹爹無力反抗,我這個做郎子的代勞了。十六年後替他出了惡氣,岳丈大人必定很欣慰。”
她白了他一眼,“我爹爹是善性人,不願意動兵戈,也不願意建安血流成河。”頓下來想起了什麼,轉頭問他,“除夕那晚我被兩個尚宮關押進了永巷,她們曾說有人頂替我,你與那個娘子……”
他立刻說沒有,“我雖喝得有些多,但是還沒到爛醉的地步。常親近的人,用不著看,憑感覺就能分辨出來。”
她抱著他的胳膊搖了搖,“是禁中哪位娘子?”
他有些猶豫,“說出來你別不高興……是貴妃。可是我敢起誓,絕對沒有動她分毫,你可信我?”
她咬唇望著他,極慢地露出笑容來,“我信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打賞,鞠躬~☆、笫85章
通渠的打撈沒有停止,直到第三天正午方找到崔竹筳的屍首。據說是被河底水草縛住了;潮漲潮退都無法浮出水面。
穠華得知後哭不可遏;終究不是無情的人;以前雖有恨,但更多的記憶是有關他的好。她喚來錄景;“我不能親自為先生送行;勞煩你走一趟,將那四根斷指送還他。我聽說人走要有全屍,否則沒法轉世投胎。”說著退下腕上一對赤金還珠鐲子;“陪葬器皿你替我辦好,另加這個,放在先生棺槨裡;以表我的哀思。”
錄景道是;躬腰將鐲子託在掌心。見她愁容滿面,小心勸慰道:“聖人切莫憂傷過甚,肚子裡的皇嗣要緊。您對崔先生算是仁至義盡了,先生若泉下有知,必定也感念聖人的好。”
她聽了這話才勉力笑了笑,又問:“墓碑可命人雕刻了?我只知道他叫崔竹筳,其實他應該有本名的吧,叫什麼?”
錄景道:“楊宴之,小字秦王,弘農楊氏後人。少年英特,有大才。初封中散大夫,後擢升資政殿大學士。”
她靜靜聽著,恍惚有種前世今生的感覺。這樣簡短的幾句話,將他的半生概括了個大概。楊宴之,如果沒有問明白,即便墓碑立在她面前,她也不相識吧!她嘆了口氣,“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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