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因勢利導(第1/3 頁)
沈南寶硬著頭皮上前,在沈南伊噴火的雙目中規規矩矩行了禮,“今日是父親沉冤昭雪臨府的日子,亦是殿帥蒞臨鄙府的時候,哪裡是我這樣一介小小的女子能夠插嘴的?”
蕭逸宸嘴角含著玩味,隻手握著茶盞,指腹在上面細細摩挲。
像是在思索,如何碾死一隻螞蟻。
但他生得極好看,單單這麼個動作,襯著屋內四處琉璃燈罩映出的柔柔光華,竟有一種別緻的妖異感。
若是那一雙眼再轉一道,迎上你,那便比妖精還要攝人心魄。
燈下的沈南伊有些怔忪,她不是沒見過那些名流公子,也並非那些名流公子長得歪瓜裂棗,相反他們俊秀倜儻,穿著錦衣華袍,手執摺扇,對賦風月花柳自有一番的見解和感慨,也算齊楚風韻,但和眼前這指揮使對比,總覺得缺少點什麼,以至於回想起來都黯然失色。
沈南伊按捺住暈晃晃的腦袋,不顧彭氏驚駭的目光,施然上前,“五妹妹才剛回府,規矩學得不全,衝撞了殿帥,還望殿帥勿要怪責。”
嘴角淺淺上揚的弧度,眼梢似挑未挑的含羞,都欲說還休。
平常男子要是落在這般境況裡,早就五迷三道,不知歸去何方。
蕭逸宸好似也如此,挑了眉梢,眼眸裡閃過一道晶亮的光,“沈大姑娘與五姑娘同氣連枝,情意深重,叫我看著十分感懷,怪不得旁人常道大姑娘有沈家主母風範,溫婉淑德。”
一頓誇獎,說得沈南伊雙頰酡紅,垂著首,聲氣兒便更低了些,“蒙殿帥誇耀,不值一提,都是為人長姊本分罷了。”
蕭逸宸很受用地點了點頭,頃刻便眉心一顰蹙,疑惑地問道:“大姑娘既說道本分,那我便有些不甚明瞭……”
蕭逸宸彎了彎唇,弧度譏誚,“大姑娘對待初來乍到的五姑娘都能如此盡心勉力,怎臨到了沈大人落難,卻縮在了殼子裡,面都不露一下?”
沈南伊一怔,僵在原地,面色難看得厲害。
彭氏也好不到哪裡去,暗啐她生的這個女兒莽撞愚蠹,自己先前那一通說全了,竟沒過心裡去,今朝竟還想在這樣煞神跟前上一上臺盤,真是瘋了!
心裡氣歸氣,但到底是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割捨不掉,彭氏只能附和著笑,“那日伊姐兒同宛姐兒皆去了交好的高府三姑娘那兒,聽聞訊息也急匆匆的趕回來,卻沒趕得上。”
蕭逸宸不言而喻地笑了笑,轉過頭,看向尚自怔楞的沈蒔,長眉微揚。
“沈大人怕是聽得雲裡霧裡罷,也對,那日沈大人被擒得急,自顧都不暇,更別提知道當日闔府數多的子女,唯有沈大人你這個才認回來的五姑娘,跑到我殿前司那樣的‘腌臢’地界兒來替你說一通冤情。”
‘腌臢’二字被他說得緩沉,跟巨石一樣砸在眾人心窩子上,一時神色各異。
蕭逸宸眼瞧著,視線滴溜溜一轉,便是一聲嗤然,“這孝心令人感懷,卻使得不好,沈大人你又沒錯什麼,何必來這麼一出,倒惹得你這般嫌棄了。”
一通話,前言不搭後語,極盡冷嘲熱諷。
沈蒔老臉掛不住,站在下首,一陣紅一陣白。
殷老太太見狀,連忙牽了沈南寶的手,摞書似的,摞到了沈蒔跟前兒,“你才回來,我心繫著你,便忘了同你說了。”
殷老太太頓了頓,在沈南寶的手背上拍了拍,“你被關進殿前司,是寶姐兒替你去說的話,我明白你心底兒對顧氏有些耿介,所以先前那樣冷待她,但孩子至少是無辜的,更況早前因為那事一直流落在外,波折了經年才回了府,是個可憐見的,你且多疼愛她幾分。”
或許是老太太說得令人動容。
又或是‘顧氏’二字,曾經這般熟悉的名字,如今聽來這般久遠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