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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英雄末路

&ldo;嘩啦！&rdo;滿身血汙的袁真揭帳而入，&ldo;通！&rdo;單膝跪地，嘶啞的聲音道：&ldo;桓公，連攻石門一個月，士卒折損過半，糧草不支，打不下去了！&rdo;

&ldo;起來吧，&rdo;桓溫淡淡的說，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ldo;桓公！&rdo;袁真起身道，&ldo;我軍尚有戰力，當再決一死戰，為國盡忠！&rdo;

桓溫嘴角一動，對一旁的雲開道：&ldo;雲開，你帶袁督下去，軍中的事，我自會派人料理。&rdo;

雲開從桓溫神情中猜到了一二，有些不忍，恭恭敬敬的說：&ldo;袁督請。&rdo;

&ldo;桓公，這是何意？&rdo;袁真瞪大了布滿血絲的眼睛質問。

&ldo;取石門不利，貽誤軍機，免去一切職務，帶下去，嚴加看管！&rdo;桓溫語氣強硬，竟不給他半分面子。

&ldo;桓公，你！&rdo;袁真氣得面色發青，全身顫抖，猛吐一口鮮血，直直往後栽倒。雲開一把扶住他，喚來衛士。

&ldo;他沒事吧？&rdo;桓溫雙手負背，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

&ldo;袁督苦戰多日，負傷七處，一時急火攻心。吐血後經脈順暢，無性命之憂。&rdo;雲開道，&ldo;袁督五十多歲了，這次只怕會落下病根。&rdo;

桓溫嘆了口氣，道：&ldo;你不覺得我很小人？&rdo;

雲開一怔，道：&ldo;末將不敢。&rdo;

&ldo;你還年輕，有些事不能只用眼睛去看，&rdo;桓溫道，&ldo;這一仗，自石門丟失時，已然輸了。我讓袁真去反攻，是為了讓將士們頂住這一口氣，有了希望，大軍才不至於崩塌於頃刻，不然也撐不到九月。再者，任何一場失利，都該有人去承擔罪責‐‐&rdo;

&ldo;那‐‐為何選中了袁督？&rdo;雲開小心翼翼的問。

&ldo;問得好，孺子可教！&rdo;桓溫眼中有了一絲神采，道，&ldo;袁氏自漢末袁術以來就在淮南壽春經營，迄今百年，勢力盤根錯節，有坐大自封之勢。於公於私，都可藉此機會打擊袁氏，一舉剷除淮南不安之根本！退一步說，中原河北是人家的地方，不可能一舉拿下；可淮南在自家門口，決不能助長分裂的苗頭。&rdo;

&ldo;桓公是在逼他？&rdo;見桓溫坦誠，雲開索性也放開膽子問。&ldo;膿瘡大了，總得把毒逼出來吧？&rdo;桓溫抬頭遙望遠方連綿不絕的燕軍大營，道，&ldo;這一仗我縱然敗了，也能為江東奠定數十年安定局面；慕容垂即使勝了，卻難以挽回燕國傾覆之危‐‐人生無常，勝負豈在朝夕之間！&rdo;雲開默然垂首，桓溫的話令他良久不能平靜。

接下來的幾日雲開大忙：按桓溫軍令，所有的糧食平均分給近六萬將士，兵船一字橫列黃河中，騎兵掩護，捨棄輜重，在對燕軍大營發動最後一次攻勢後，大軍依次渡河，從陸路南撤。雲開子風子雨是最後離開北岸的，他們親手點著了油布，望著堆積如山的輜重化作滾滾濃煙，才登上戰船。雲開奉命帶領一軍將小船焚毀，大船拆去操縱臺，鑿沉。為了阻止燕軍追擊，又在南岸放了把火，才前往追趕大軍。

&ldo;父親，煙！晉軍撤了！&rdo;慕容風指著東南方向道。

慕容垂眼中精光一閃，道：&ldo;孟高將軍，你帶本部軍馬迅速清理黃河兩岸，並派出小股輕騎騷擾晉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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