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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煙讓喜雀去請表姑娘進來,又轉頭看了許衷一眼。許衷自然看見了自己娘子的目光,也曉得娘子的意思。
這裡雖是兩人共住的內宅,可梁姑娘要過來見她這位表嫂,許衷該迴避的。
許衷從榻子上起來,卻不走出屋中,反倒站到了朝煙身後,問她:「要不要我來給你描眉?」
「?」
朝煙反手推他,小聲道:「你表妹要來了,你要麼出去,要麼……你還是出去吧。」
許衷笑笑不作聲,從朝煙手裡拿過青黛,半蹲下身,用筆貼上了朝煙的秀眉。
「表嫂!」
梁明彩熱熱鬧鬧地衝進來,飛撲到朝煙跟前,看著許衷給朝煙畫眉。
「表嫂真美!」梁明彩笑道。
朝煙聞見她濃鬱的香味,不知她衣裳上燻的什麼香。竟無時無刻都這樣馥郁,如春花一般。
許衷有些無奈。梁明彩這樣頻繁地跑過來,抱了什麼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表妹是這般的人,他也不好與朝煙只說,只得擋在梁明彩與朝煙之間,不叫表妹有了什麼可趁之機。
倒是滑稽了,孟婆婆怕梁明彩對許衷有什麼不該動的心思,許衷卻憂心著梁明彩對朝煙有心思。朝煙懵懵懂懂,以為梁明彩不過是個愛玩愛鬧的表妹,相處日久,也見其對自己的熱忱與真心,昨日還說要與她一起過元夕呢。
許衷難得不聽她一回,只說想與朝煙單獨度過。朝煙自然答應,不想梁明彩自己也上門來了。
許衷給朝煙畫眉,梁明彩便在一旁彎著腰,緊緊盯著朝煙的臉。
難怪表哥喜歡她,這樣的小娘子,梁明彩也喜歡極了。
「表嫂,你今日要出門嗎?」梁明彩問。
朝煙點點頭。
「那,要不要我陪你去呀!我們去御街上看燈去!」
許衷打斷:「有我陪著你表嫂便足夠了。」
「哦。」梁明彩訕訕。
朝煙梳妝打扮好,已經快到了中午。
廚房來問要不要做午膳,朝煙本想三人一起在家裡吃一點,許衷卻牽著她的手直接出門去了,留了梁明彩在家。
梁明彩百無聊賴,到佛堂找梁氏說話去了。
走在馬行街上,還是白日,也有幾戶人家點了彩燈。
家裡出門要路過貨行,許衷進去拿了一盞手提的兔兒燈出來,給朝煙。
朝煙喜歡極了,捧在手裡看。兔兒的雙眼是挖空的,裡頭放了蠟燭,到暗的地方,便可見此兩處在放光。兔兒的肚子是曾紗紙,也會放光。兩隻耳朵豎著,明明像是紙搭出來的,上頭卻粘了層絨毛,像是真兔子一般。
朝煙用手輕輕地觸碰,軟毛還暖暖的。
「提著便好了,可別捧著。裡頭是蠟燭,當心燙了手。」許衷提醒她。
可朝煙還是把這小燈當作火爐用了。
「多久會熄呢?」
「能燃到明日。」
貨行對面是九曲子周家,生意總是不錯,今日愈加是賓客盈門。朝煙和許衷看了看裡頭的人,互視一笑,都不打算進門去。這一路上總有吃點東西的地方,不著急這一家店。
再往下走,到了樊樓。
樊樓人山人海,就算是前幾丈遠的地方也壓根進不去人。轎子到了門口,只能遠遠地停下。除非生出兩翼來,縱使宮裡的趙大官人也飛不進去。樊樓的紅火,倒是也紅了樓前那做北食的段家爊物,來客吃不著樊樓酒菜,吃一口樊樓前頭的小店,也不算白來擠這一遭。
馬行街上有人在布燈山,人疊著人,搖搖晃晃歪歪扭扭地站著,往燈山的最高處放上一隻大蟲燈。老虎威風極了,可惜做得太小,大蟲變成了小大蟲,在燈山之中並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