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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日食的事很快就被官家拋在了腦後。
西北又有急報送來,說是西夏再度出兵,呈軍於延州城外,戰事吃緊,請求官家撥援軍前去。
東京城中人,起初並不曉得這戰事厲害。因去歲年末,宋軍大勝過西夏軍,不僅蕩平西夏在承平寨的賊寇,還向北收復了幾鎮重地。誰都以為西夏不敵宋軍,去歲如此,今年也當如此。
可如今這延州一戰卻是異常艱辛,金明寨的守將李士彬雖嚴兵以待之,卻父子二人雙雙被西夏軍俘虜而去。
鄜州都部署劉平率部去救,還信誓旦旦,說著此戰必勝,口口聲聲「義士赴人之急,蹈湯火猶平地,況國事乎」,太過輕敵,催促著軍伍速速前行,與副都部署石元孫會師於三川口與西夏敵軍對陣。
西夏軍行裝齊備,宋軍不敵,於三川口大敗。
劉平戰死,石元孫重傷不醒。
當下官家之急務,便是從朝中選出信任之人,領軍去救延州之圍。
若是延州城久久被元昊所圍,城中軍民不可出,便要叫這座西北重鎮落入敵手了。
官家思索再三,未曾想好援軍將領的人選。
這人須是會打仗的,要真真切切上過戰場,才能扭轉此時的敗局。又要是他信得過的,不能真叫那些有軍威的武將過去,免得武將收攏了軍心,會擁兵自重。
頭疼之際,孫全彬跪到了官家面前請罪。
「長卿!」官家些許意外,「你這是為何?」
孫全彬跪在他面前,卻挺直了腰板,拱手:「官家,此前,臣錯失了西夏間者,已是大罪,幸官家恤憫,不曾降罪於臣。臣願戴罪立功,前去延州救陣。」
官家緩緩站了起來,問他:「長卿,你可有把握?」
孫全彬目光忱忱:「臣雖百死而無悔,必救延州。」
「……」官家手中握著前線急報,看著孫全彬。
孫全彬是他身邊少有的身量不凡的內臣,也是內臣之中最穩重的一個。正是因此,從前趙元昊請使送佛,便是派了孫全彬過去。
他知道,孫全彬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卻與他的臣子們不一樣。
他的臣子們站在朝堂之上,一個個都想爬到人上之處,做宰相,做執政,巴不得越過他這個官家去,一手宰執國家大事。他們說著蒼生黎民,也正相互結黨勾連。野心表露在外,須得他以御下之術把控。
而孫全彬的野心不同。孫全彬是個內臣,內臣,便註定不能成為天下大事的主宰者。內臣能依靠的,只有官家的信任。他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為了取信於自己的主人。
文臣會攏權,武將會擁兵,但內臣不會。
孫全彬,他想做的,就是官家身邊最近的那個人。
倘若真的做到那一步,他無需與人結黨,只依靠著官家的寵信,亦能位極人臣。
把前線軍權交由給他,可以嗎?
官家放下了手裡的急報,叫來了知制誥。
「宣旨,授內侍押班孫全彬鄜州都部署一職,監鄜州軍,即日赴本鎮,功成回京。」
「臣領旨。」
孫全彬聲振殿中。
都城之百姓,仍在過著自家的正月。
該吃便吃,該喝便喝,要做什麼,企盼著元夕之日漫東京的燈山。
朝煙日日與許衷廝混在一塊兒,兩人走到那裡都在一起,不曾分開過。許衷想與友人談一談如今時政,卻又不捨得放朝煙一個人在家裡,便索性也不管窗外之事,一心陪伴著朝煙。
這是兩人一同度過的第一個正月,東京處處繁華,哪裡都是遊嬉之所,何愁沒有度過時日的地方。
而朝雲卻是日日愁眉,叫了雪滿和家裡的幾個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