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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江弛予就這麼帶著自己的所有家當,坐上了鬱鐸的三輪車後鬥。
車後鬥裡堆滿了水管配件,鬱鐸將四處散落的不鏽鋼彎頭攏成一堆,勉強給江弛予騰出了一個空位。
「坐穩了。」 三輪車加裝了馬達,鬱鐸腳下沒怎麼費力,一踩就躥出了老遠。
小三輪以天為蓋,四面漏風,冬夜的寒風像小刀子一樣抽在臉上,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就被凍得麻木。
也許是剛從開足了暖氣的麥當勞裡出來,江弛予的心是熱的,身體是暖的,並不覺得冷。
他還沒問面前的這個人要帶自己去向哪裡,甚至不清楚他安沒安好心,這臺小小的三輪車就載著他匯進城市輝煌的燈火,將他所經歷過的所有黑暗,都遠遠拋在身後。
第6章 存下點錢就走
事實證明,在鬱鐸這裡,什麼行善積德、惻隱之心、與人為善之類的詞是不存在,與他相對應的應該是 「無利不起早」。
鬱鐸拉著江弛予一路回到了工地,他將小三輪往地磅前一停,就讓江弛予下車。
夜晚的工地並不清閒,現場仍有工人在忙碌。江弛予跟在鬱鐸身後走進工棚,一路上都有人同他打招呼,看來他在工地上人緣不錯。
最後,鬱鐸帶著他進了一間鐵皮房。鐵皮房裡有套隔間,隔間中央擺著兩張長方形的辦公桌,一個戴著眼鏡的乾瘦男人正坐在桌子前專心致志地刷著手機。
鬱鐸讓江弛予先在門外等一會兒,自己來到男子面前坐下,給他敬了一顆煙。
接下來的時間裡,鬱鐸和那男人湊在一起,不知嘀嘀咕咕地商量著什麼。兩人有說有笑的,還時不時往他這裡瞄一眼。
江弛予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暫時先嚥下了在自己嘴邊徘徊了一路的感謝。
沒過一會兒,鬱鐸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張薄薄的紙頁。
「泥水小工一天的工資是 100,但你還沒成年,原則上不能上工,所以工資只有 80。」 鬱鐸將紙舉到江弛予眼前晃了晃,繼續說道:「這是工地安全規範,先看看,有身份證嗎?把身份證給我。」
原來屋子裡的那個人是泥水班組的頭子老周,鬱鐸在來時的路上想了一圈,還是覺得把江弛予交給他最合適。
江弛予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他開啟行李袋,從裡面掏出自己的身份證交給鬱鐸。
「你的身份證暫時押在我這裡。」 鬱鐸接過江弛予的身份證,從抽屜裡翻出一疊表格,開始填寫他的個人資訊:「扣除你要交給我的房租和伙食費,還剩 40 塊。」
說著,鬱鐸抬頭看了他一眼。
江弛予很聰明,一點就通,兩人之前的恩怨他並沒有忘。第一次見面時自己不小心踩爛了鬱鐸的手機,還順走了他的錢包。
錢包裡有五百塊錢,雖然這筆錢他一分也沒花著,但總不能讓鬱鐸下去找江小青討債。
於是江弛予主動說道:「之前欠你錢,還有手機的損失,從我的工資里扣。」
鬱鐸聽了這句話,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看來對江弛予的自覺非常滿意。他低下頭,飛快地在表格裡抄寫著他的身份證號碼:「這段時間你就跟著老周幹,錢沒還完不許走人,明白了沒有?」
江弛予沉默了下來,突然之間,他有一種自己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的錯覺。
鬱鐸見江弛予不說話,裝起了糊塗:「還有什麼問題?」
江弛予回過神,道:「沒有。」
「沒有就好,別人要是問你,你就說你已經滿十八了。」 鬱鐸將表格收回到抽屜裡,站起身:「走,帶你去宿舍。」
江弛予花了 40 元一天高價 「租」 來的宿舍,就在工地的生活區。江弛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