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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來了勁頭,開嘴就誇黛玉,但凡她平生學過的好詞兒全都變著法的用在了黛玉身上。惠妃起先聽得勁頭很盛,後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了,甚至有些不耐煩。元春還在說,順嘴扯到了黛玉的父親林如海,一嘴帶過他,話峰便轉向他父親和赦大伯。惠妃忙插話叫停了她,元春要走,她卻還要留她,請元春品鑑御膳房的糕點。
不多時,皇帝來了。惠妃上趕著告知皇帝今日元春見家人很順利。
皇帝笑眯眯的看向元春,見她今日裝扮輕盈許多,眼前一亮。
惠妃笑著接著說:“瞧妹妹見家人那副淚眼汪汪的樣兒,臣妾便覺得心疼她。算一算,妹妹自入宮來,已有十多年不曾見過家裡人了。真叫人又心酸又心疼,我的好妹妹喲!”
皇帝有多動容,轉眼看元春:“即是如此,便準你回家省親一趟,如何?”
惠妃忙叫元春快謝恩。
元春正經跪地給皇帝謝恩,隨即婉轉回絕了。
惠妃不解地問:“好妹妹,難得又一次機會省親,這可是皇上賜予你莫大的榮幸啊,你為什麼不願意?”
皇帝聽此話臉色略微陰沉了,看向元春。
元春忙請罪道:“蒙聖上隆恩,臣妾今日已得見了家人,心中感恩知足,別無奢求。倒是惠妃姐姐,她離家已有三十年,許久不曾見過孃家人了。”
皇帝欣喜的看一眼元春,轉即笑道:“那就承你的意思,讓惠妃回去,就這麼定了。”
惠妃快速組織好拒絕的話,她剛要說就被皇帝這句話給噎回去了。
皇命已下,一言九鼎,容不得反駁了。
……
惠妃正為省親出風頭的事兒煩躁不已,便見兒子直郡王樂呵呵的來恭喜她。惠妃氣得訓他不懂事。直郡王明白後,忙勸慰惠妃幾句。
惠妃氣得直扯手上的錦帕:“也不知賢德妃那廝是故意的,還是蠢的!”
“我看是蠢的,她太感恩效忠於母妃了。”直郡王笑道,絲毫不懷疑母妃控制人心的能耐。
惠妃被兒子鬨笑了。
直郡王跟著樂呵,緊接著挑眉問他:“林如海的事兒,母妃您看怎麼樣?”
一聽“林”字,惠妃就想起元春說林黛玉的那些‘讚美話’,兩隻耳朵就嗡嗡的難受的不行。惠妃想起當時元春擺出那副替孃家人求虛榮的急功近利的樣兒,便覺得噁心得不行。惠妃轉念再想她問黛玉話時,那丫頭就像個提線木偶似得,還得看賈母眼色行事。惠妃從猜測這一切肯定是賈家老太太指使的,這老傢伙以為這樣努力賣好就有機會攀高枝兒。真夠蠢得!有這麼蠢的一家子拖後腿,丫頭也不機靈,就算是林如海的女兒,弄來了也沒用。
惠妃十分肯定回絕直郡王:“不行!不過是個翰林院掌院學士罷了,有什麼了不起。一家子的蠢貨,沒什麼本事。你別動心思拉攏了,換別人。”
……
回絕皇家親事是個技術活兒。不能明著違抗得罪不該惹的人,更不能自毀名聲;比如裝性子不好或者稱病之類,宮裡的訊息傳的最快,很容易落得京城皆知,誤了姑娘家以後的路。
賈母經一夜的慎重思考,忖度惠妃該是個善於掌控利用人心的人,她既愛算計,性格必然多疑。故此,賈母只要收攏調/教住元春,令其在惠妃跟前強勢推銷讚美黛玉。惠妃必然本能的有所懷疑和牴觸,下意識的拒絕林家這門選擇。如此既不會得罪哪個大人物,更加不會毀了黛玉的閨名,可謂兩全。
賈母攜王熙鳳、黛玉從宮裡出來,鬆了口氣。三人乘車回府,過了二門下車,賈母見垂花門前立著一少年,身著一身粗布衣,背影十分眼熟。
王熙鳳沒多想,當即開口問前頭那人是誰,因何擋路。
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