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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挽視線隨之下移,看著他一點點矮下去,半跪在地上,脊背挺直,打卡盒子,裡面躺著一枚鑽戒。
鑽石閃爍耀眼,在並不明亮的遊戲廳內都顯得格外明亮。
她完全愣住,剛才不過兩秒,可是每一幀都被拆開來緩慢播放。
腦海中卻不合時宜地閃過幾個片段。
破舊的廢棄車站,傾盆大雨,少年孤身趕來,眼眶血絲密佈,一聲不吭,膝蓋一彎,直接跪在眾人面前。
褲子被塵土弄髒,像墜落的神坻。
還沒等陸西驍開口,周挽條件反射地向前一步,拽住他手臂:「起來,你不要跪,陸西驍。」
他笑了聲,不知道周挽此刻在想什麼,開口吊兒郎當的,理所當然:「求婚不都這樣麼。」
周挽頓了頓,看向他。
男人臉上掛著散漫而輕狂的笑意,和年少時一般無二。
思緒也緊跟著回歸。
「周挽。」
他單膝跪地,仰起頭,低聲,「你願意嫁給我嗎?」
周挽眼眶濕潤:「我不是……都跟你求過婚了。」
「別的女生有的你當然也得有。」陸西驍勾唇,「周挽,結婚嗎,跟我?」
眼淚將視線模糊。
陸西驍的模樣都虛化。
而她彷彿被一道力推入了回憶的漩渦——
「周挽,會挽雕弓如滿月的『挽』。」
「陸西驍。」
「我知道。」
男人還如從前一樣。
意氣風發、輕狂坦蕩。
是她15歲第一眼看到他的模樣。
「好。」周挽移不開眼,嗓音帶顫,「我願意。」
他彎唇,低頭將那枚戒指套入周挽無名指指節。
那鑽石實在太過耀眼,折射出閃爍明亮的光,刺得他眼眶都發酸,陸西驍低頭親在她指節,脊背微微彎曲,完全臣服的姿態。
「重新認識一下。」他嗓音磁沉,「我是周挽的丈夫,陸西驍。」
周挽一笑就落下淚來:「我是陸西驍的妻子,周挽。」
……
遊戲廳內光線昏暗,男人光芒奪目,一如從前,一往無前。
周挽忽然想到很早以前一件不值一提的舊事——
那是初秋的某一天。
放學後周挽去醫院拿奶奶的體檢報告,出來後想起最近奶奶面板常會發癢,便又去對面藥店買了一罐薄荷藥膏,想著奶奶塗上後會舒服許多。
從藥店出來,正是下班高峰期。
眼前川流不息,人來人往,整個世界都彷彿在迅速向前,而她別無選擇被落在後頭。
周挽手裡提著藥,想將那澀意壓回去,卻無奈愈演愈烈。
周挽緩緩蹲下去,手抱著膝蓋,臉埋下去。
秋風蕭瑟,吹得渾身發涼。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傳來一道磁沉的聲音——
「餵。」
周挽抬頭,怔住。
陸西驍站在身側,頭不低,視線往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初秋的天他只穿了件白色短袖,風將他挺拔利落的身形勾勒出來,他模樣懶散:「沒事兒?」
周挽搖頭。
淚眼朦朧中,她看到陸西驍將指間的煙咬進嘴裡,手插進口袋,摸出一包紙巾遞給她。
周挽一頓,伸手接過:「謝謝你。」
他沒再給任何回應,朋友們陸續從旁邊的網咖走出來,喊他名字,陸西驍彈了彈菸灰,走過去,只留下一個背影。
風吹起他的衣服,帶起少年獨有的輕狂與坦蕩。
如此耀眼,如此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