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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北問:「家裡有雄黃酒了,大人想要什麼酒?」
「一壇羊羔酒、一壇竹葉青、一壇馬奶酒,再去地窖各取一壇御酒房的金莖露與葡萄酒。哦對了,順道把阿追房中那一葫蘆紅曲也捎上,都拿到後園的老桃樹下。」
大人這是要開品酒大會呢?蘇小北想著,二話不說去置辦了。
六壇形類各異的酒,分兩排擺在老桃樹下的原木長方桌上,蘇小北想了想,還缺了個應節的,於是把廚房裡備好的一罈子雄黃酒也搬了過來。
要備菜麼?碗筷要幾副?蘇小北正要轉去前院問清楚,客人就接二連三地上門了。
第一個邊急聲叫著「清河」邊踹門而入,險些把門板都撞飛,可不正是微服的皇帝朱賀霖。蘇小北如今摸清了這位小爺的脾氣,便不像早年那麼心懷畏懼了,叩拜行禮後說道:「大人在房中洗沐更衣,還請皇上移駕後園桃樹下,大人稍後就來。」
朱賀霖一怔,揪住他的衣襟拽起來,赤著眼眶追問:「這都病到咯血了還洗什麼沐!難道吐得一身是血?」
蘇小北模稜兩可地道:「倒不至於,大人還能說話。」
朱賀霖手一鬆,有些失魂落魄:「他這是七情傷又發作了……第一次是因為父皇,第二次是為沈柒,這一次,還是沈柒!朕只是意難平……不甘心啊!」他甩開蘇小北,往主屋衝去。
蘇小北在他身後叫:「大人想是已經去到後園,不敢叫皇上走空。」朱賀霖聞言,腳下拐個彎,穿過月洞門往後園去。
須臾,第二位客人也到了,大步流星地邁入敞開的前門,逕自往主人房奔去。蘇小北道:「豫王殿下!大人不在屋內,在後園的老桃樹下。」
豫王面色凌厲地瞪他:「怎不扶他回屋躺?大夫呢?」
蘇小北睜著眼睛說瞎話:「郎中(追哥)與巫醫(黑大個)都在後園。」
豫王聽了簡直要氣死:「江湖郎中也便罷了,巫醫算怎麼回事!那種故弄玄虛的神棍能信?」他憂心忡忡地快步趕去後園。
蘇小北想來想去,想不出第六壇酒是給誰準備的,乾脆守在門房等著。又過了三兩刻鐘,一輛疾馳的馬車停在了斜對面的街邊,車廂裡下來一位風帽遮住面容的神秘人,在幾名精悍侍從的護衛下拾階進入蘇府大門。
蘇小北迎上前去,剛問了聲:「貴客是——」看清對方風帽下的眉目,驀然失了聲,一瞬間震驚到呆滯。
那人沉聲問:「你家主人呢?」
蘇小北說不出話,伸手指向後園方向。
衣袂捲起一絲清冽的御香,從他身旁掠過。直到那人身影消失在月洞門內,蘇小北才回過神來,匪夷所思地搖頭,喃喃自語:「看來我還是格局太小……大人身邊,有什麼不可能?」
今年冬寒春遲,老桃樹仍殘留著一些將敗未敗的花瓣,薰風拂過,落英繽紛,殘艷到了極處。
桃花亂落如紅雨,雨絲飄過一座小園裡的六位客人。血脈相連的,叫不出父兄兒侄;素未謀面的,一眼就認出對方身份。正主不在場,氣氛令人窒息。
見寸步不肯離主家左右的貼身侍衛也在,朱賀霖似乎猜到了什麼,半是欣喜半是惱火地問荊紅追:「清河沒事?」
為保沈柒不被流放邊疆,不惜拿自己的安危來誆騙他們,豫王面色深峻地想,集中所有情夫是想做什麼,當眾宣佈最終的勝出者?
——那人會是誰?
「今日端午佳節,我請大家來喝酒。」清越的聲音在月洞門處響起。蘇晏一身湖藍長衫,用銀線繡著應節的五毒紋樣,蜈蚣、毒蛇、蠍子、壁虎與蟾蜍在他的袖口與衣擺隨著步履漾動。
他沒有帶冠帽,一頭清爽的短髮有點長長了,發梢烏黑,俏皮地勾在耳郭。短髮襯著長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