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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士中大吃一驚,立將半截斷劍迎面擲去。右童低頭閃開,長劍左右疾刺,將他封閉於屋角,出來不得。殷吉、曹雲奇、周雲陽齊聲大叫,暗器紛紛出手。左童躥高躍低,右手連揮,將十多枚毒龍錐盡數接去。原來他匕首的柄底裝有個小小網兜,專接敵人暗器。
七星手阮士中兵刃雖失,拳腳功夫仍頗了得,他是江湖老手,雖敗不亂,當下以一雙肉掌沉著應敵,只是右童那匕首寒光耀眼,只要給刃尖掃上一下,只怕手掌立時就給割了下來。他最忌憚的還不是對方武功怪異,而是那匕首實在太過鋒利,惟有竭力閃避,不敢出手還招。
右童不住叫道:「賠我的珠兒,賠我的珠兒。」阮士中心中一百二十個願意賠珠,可是一來沒珠可賠,二來這臉上又如何下得來?
寶樹見局勢尬尷,再僵持片刻,倘若那孩童當真惱了,一匕首就會在阮士中胸膛上刺個透明窟窿。他是自己邀上山來的客人,豈能讓對頭的童僕欺辱?只是這兩個孩童的武功甚為奇特,單獨而論,固不及阮士中,只怕連劉元鶴、陶百歲也有不及,但二人一聯手,竟遇強愈強,自己下場插手,一個應付不了,豈非自取其辱?
寶樹沉吟難決,阮士中處境已更為狼狽。但見他衣衫碎裂,滿臉血汙,胸前臂上,給右童長劍割了一條條傷痕。他幾次險些兒要脫口求饒,終於強行忍住。右童只叫:「你賠不賠我珠兒?」那長頸僕人走到寶樹身邊,低聲道:「大師,請你出手打發了兩個小娃娃。」寶樹「嗯」了一聲,心中沉吟未定,忽聽嗤的一聲響,雪峰外一道藍焰沖天而起。那長頸僕人知是主人所約的幫手到了,心中大喜:「這和尚先把話兒說得滿了,事到臨頭卻支支吾吾,幸好又有主人的朋友趕到。」忙奔出門去,放籃迎賓。
三
這長頸漢子是山莊的管家,姓於,本也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為人精明幹練。他見竹籃吊到山腰,便探頭下望,要瞧來援的是哪一位英雄。初時但見籃中黑黝黝的幾堆東西,似乎並非人形,待吊到臨近,見是幾隻箱籠,另有些花盆、香爐之屬,把吊籃裝得滿滿的沒一點空隙。於管家大奇:「難道是給主人送禮來了?」
下一次吊上來的是三個女人。兩個四十來歲,都是僕婦打扮。另一個十五六歲年紀,圓圓的一雙大眼,左頰上有個酒窩兒,看模樣是個丫鬟。她不等竹籃停好,便即跨出,向於管家望了一眼,笑道:「這位定是於大哥了。你的頭頸長,我聽人說過的。」一口京片子,聲音極是清脆。於管家生平最不喜歡別人說他頭頸,但見她滿臉笑容,倒也生不出氣,只得笑著點了點頭。
那丫鬟道:「我叫琴兒。她是周奶媽,小姐吃她奶長大的。這位是韓嬸子,小姐就愛吃她燒的菜。你快放吊籃下去接小姐上來。」於管家待要詢問是誰家小姐,琴兒卻嘰嘰咯咯地說個不停,一面在籃中搬出鳥籠、狸貓、鸚鵡架、蘭花瓶等許許多多又古怪又瑣碎的物事,手中忙著,嘴裡也不閒著,說道:「這山峰真高,唉,山頂上沒什麼花兒草兒,我想小姐一定不喜歡。於大哥,你整天在這裡住,不氣悶嗎?」
於管家眉頭一皺,心道:「主人正要全力應付強敵,卻從哪裡鑽出這門子囉唆個沒完沒了的人家來?」問道:「你家貴姓?是我們親戚麼?」
琴兒說道:「你猜猜看,怎麼我一見就知你是於大哥,你卻連我家小姐姓什麼也不知道呢?我若不說我叫琴兒,擔保你猜上一千年,也猜不到我叫什麼。啊,別亂跑,小心小姐生氣。」於管家一呆,卻見她俯身抱起一隻小貓,原來她最後幾句話是跟貓兒說的。
於管家幫她取出吊籃中的物事。琴兒說道:「啊唷,你別弄亂了!這箱子裡全是小姐的書,這樣倒過來,書就亂啦。唉,唉,不行。這蘭花聞不得男人氣。小姐說蘭花最是清雅,男人家走近去,它當晚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