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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重華看著她,芝蘭的笑容裡不見丁點陰霾, 那麼自然那麼純真, 忽然間覺得齒冷。
她竟是不知道,自己身邊藏瞭如此了不得的一個人。只以為她身在曹營心在漢,卻還是小覷了她。一僕二主, 還是諜中諜, 不僅她被偏得團團轉,連景宣帝都被騙過去了。
多麼滑稽,堂堂帝後, 被一個丫鬟玩弄在股掌之間, 若非事實擺在眼前, 謝重華都不敢相信,芝蘭真正的主子是秦王陸昭。
陸昭。
謝重華慢慢咀嚼著這個名字,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就在不久之前,她還在考慮, 如何暗中提醒他莫要進京,景宣帝恐怕會對他不利,讓他小心。
『我替你報仇』眼前又浮現出他派人暗中傳進來的紙條,上面的遒勁有力的字慢慢變得張牙舞爪,仿若噬人的怪獸。
當年有多感動,如今就有多悲憤。
謝重華真想問一問芝蘭,為什麼?為了景宣帝背叛她還能是圖個榮華富貴,為了陸昭又是圖個什麼。
終有一天,她會問清楚。
謝重華從芝蘭手裡接過一塊西瓜,聲音平和帶笑:「是不錯,你也嘗嘗。」
芝蘭歡歡喜喜地拿起一塊西瓜:「真甜。」
這時候玉蘭進來了,隱晦地朝謝重華點了點頭。
謝重華便對芝蘭道:「你去給皇上送些。」
「娘娘真是時時刻刻都惦記著皇上。」芝蘭打趣,一如往常。
謝重華笑了笑。
芝蘭不疑有他,一直以來太極殿的事都是她負責,也給了她接近景宣帝的便利,她福身告退 ,自去送西瓜。
玉蘭才將袖子裡的紙條遞了上去:「是掃地的小宮女給奴婢的。」
謝重華點點頭,知道芝蘭不可用之後,她就慢慢建立了另外和宮外聯絡的通道,她不可能有什麼都等出宮時和家人說。因著上輩子的經歷,這個過程倒也不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落魄後才知道身邊的是人還是鬼,知道了也就不會再上當了。
「把書房裡那本《論語》拿來。」
什麼都寫在紙上,一旦落入他人之手便是禍端,所以她和大哥之間有一套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暗號。
送上《論語》,玉蘭後退幾步,恭敬地垂眼看地面,絕不亂瞄。最近發生的事令她有些害怕,芝蘭竟然背叛了娘娘,娘娘對她那麼好,她在宮裡過的這日子,比不得寵的妃嬪也不差什麼,背叛娘娘芝蘭圖什麼。
比照著紙條上的暗號,謝重華在《論語》上找出相應的字眼,第一句話出來後,謝重華的臉色驟然陰沉,恍若山雨欲來,她閉上眼定了定心神,片刻後繼續對下去。
垂著首的玉蘭覺得脖子都有點酸了,也沒聽見上面的動靜,不禁有些擔憂,忍了又忍,小心翼翼地抬了一點頭,就見坐在那的皇后,面色蒼白的幾乎透明,襯得眼睛格外烏黑,瞳孔裡像是燃著兩簇火。
玉蘭吃了一驚,不由喚了一聲:「娘娘?」
謝重華充耳不聞,捏著《論語》的手背上浮現青筋,根根分明。
大哥說張友年明面上是景宣帝的人,實則是陸昭的棋子。
當年就是張友年首告他們謝家有不臣之心。
秦王,陸昭。
好一個秦王!
張友年和芝蘭原來都是他的人。
如果說只是芝蘭,她還能告訴自己,雖然陸昭知道芝蘭在奉皇帝之命給她下藥,他出於私心沒有提醒她,甚至可能是芝蘭出於私心沒有告訴陸昭。
可張友年,張友年滅門的把柄握在他手裡,陸昭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要『告發』謝家,可陸昭依然沒有提醒,甚至後來也沒有提及。
為什麼?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