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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們都覺得棘手,他的家人就更是受盡了苦難吧!好多次我都看到,小清和她媽媽被叔叔揍後,臉上腫起老大一塊。考慮到這些事情,小清會那麼無情倒也無可厚非。
我記得那應該是小學三年級夏天的某個晚上。
小清的爸爸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時值深夜,我被開進巷子裡來的救護車的警笛聲吵醒。順便一提,那時候救護車的警笛聲可不是現在這種有韻律的調子,而是單調的&ldo;嗚‐‐嗚‐‐&rdo;聲,十分吵人。
&ldo;聽說吐了好多血哦。&rdo;
&ldo;還說那血,跟泥巴一樣黑漆漆的。&rdo;
公寓裡的居民們這麼交頭接耳地說著。
透過半掩的房門,我看見叔叔被擔架抬走了。在昏暗的白熾燈下,他毫無血色的臉透出櫻樹樹葉背面那種慘綠的顏色。
小清一臉不安地跟在後面,看見我時,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比起爸爸病重本身,彷彿半夜引起這麼大的騷動,更讓她感到羞恥。
&ldo;這一回,他估計是真的不行了吧!&rdo;
目送著救護車遠去,我的父母這麼小聲地互相交談著。
我雖然覺得叔叔很可憐,不過,想到這麼一來小清就不會再被打了,心裡確實也鬆了一口氣。
然而兩天後的中午,叔叔回來了。
他被放在二輪車上,從附近的醫院運回了公寓。雖然他全身無力,動彈不得,不過還有一口氣。
那輛二輪車是附近廢鐵店運東西用的,車邊跟著小清和她媽媽。叔叔縮在裝滿了生鏽的鐵絲捆與車輪蓋的箱子之間,看起來極其瘦小。
&ldo;叔叔他好了?&rdo;我有點吃驚地問。
小清憤然回答:&ldo;才不是……是被醫院趕出來了。&rdo;
我聽她說完後才知道,其實事情很簡單。
醫院是治病的地方。但叔叔的身體已到了醫生們無能為力的地步,除了等死別無他法,再待在醫院也沒什麼意義。以此為理由,醫院要求他出院。
&ldo;一定是覺得我們窮,所以不把我們當人看。&rdo;小清說著,眼裡含滿了淚水。
當時我也這麼認為,在過了幾十年後的今天,我也聽說過類似的事情。或許這事與貧窮與否並沒有直接關係,從醫院的角度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也說不定。
住在附近的男人們七手八腳地將叔叔抬回公寓的房間。他幾乎沒有意識,手腳細得跟白骨似的。
即使現在想來,那之後的幾天也的確很要命。
雖然醫生放棄了,但是叔叔卻沒有輕易死掉。不僅沒有死,他偶爾還會恢復意識,然後痛苦地大聲呻吟。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推開老舊木門時的軋軋聲,並不像是在說什麼有意義的句子,然而認真仔細地聽來,卻能聽到像是&ldo;畜生&rdo;&ldo;混帳&rdo;之類的詞。就算身體很虛弱,他依舊詛咒著這世界與自己的命運。光是聽著他的聲音,我就覺得自己的心像要裂開一般。
&ldo;是不是把運輸店那家的婆婆喊來比較好?&rdo;叔叔回來後過了幾天,公寓裡的居民們一同來到我家,這麼建議道。
那時候,爸爸在公寓的居民中算年輕一輩,卻受大家信賴,人又熱心,所以,雖然他不是正式的管理員,但是樓裡的居民遇到問題,還是愛找他商量。
&ldo;這個應該由他愛人決定。&rdo;爸爸抱著手臂,面帶難色地回答說。
我覺得很奇怪。這種時候把那個店長的母親叫來做什麼?那個阿姨看起來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