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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明白得很,哭和鬧一點用也沒有,日子再苦,還得繼續。不幹活,就連最起碼的口糧都沒有,就算大人不想活了,五個孩子還要靠她養活呢!
蓮香出門去了,有財越想越覺得活著是個拖累,越想越覺得活著沒意思,他想到了自殺。
他想到了父親的跳水,他也想,去那荷花塘裡與父親團聚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可是,他根本就無法走到塘邊去。
他又想到找一根繩子來勒死自己,可是他的眼光所到之處就沒能尋找到一根足夠長到能纏上他頸子的繩子。尋來覓去,無奈的他想到了自己的褲腰帶——哎,堂堂七尺男兒,死也沒個好死法,要用褲腰帶吊死,說出來都沒臉,死了也愧對祖宗。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總比苟且偷生還要拖累自己的家人好啊!
想到這,他下決心解下了自己的褲腰帶,在自己的頸子上纏了兩圈……可是即便他使盡了吃奶的力氣,都無法將自己勒斷氣,只搞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實在是比死還難受!他絕望了,一個男人,這樣苟延殘喘地活著,本身就沒有尊嚴了,現在連想死的權利都給剝奪了,該是多麼大的恥辱和悲傷啊!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想到了絕食。
有財不吃飯了,這可急壞了蓮香。
她給他端飯去,他連看也不看一眼。她用勺子喂他飯吃,他就緊閉了嘴唇,一動不動。剛開始蓮香以為是因自己說話重了,他和她賭氣故意不吃。她心想,就讓他賭賭氣吧,兩頓不吃也餓不死人,就撇下他忙事情去了。
有什麼法呢,生產隊裡二三十頭大大小小的豬還在張嘴等著她呢,那可是全生產隊的寶啊!人不吃飯可以,豬不伺候好可是萬萬不行,虐待豬是要犯大罪的。
這年頭,人命不如豬命,人死了不過是減少一個吃飯的;豬死了,那就是直接斷送了人們的口福加幸福。
先前一陣子,隔壁生產隊有個飼養員,因為給豬吃了未煮熟的豬草——(一種叫“麻須”的豬草,未煮熟會產生一種毒素),結果導致豬中毒,死了兩頭半大的豬,結果被冠上“反動分子”的稱謂和“蓄意謀害人民的財產”的罪名,被抓去天天批鬥,還捱打……最後那人不堪忍受這樣的屈辱,上吊自殺了。就算死了也沒落得個好名聲,還被說成是“反革命份子畏罪自殺,死不悔改”。
有前車之鑑,蓮香在這方面就得特別小心,能讓豬生吃的,也儘量煮熟;不能生吃的,儘量煮透、散氣,然後再餵給豬吃。豬一邊吃,她還得在一旁仔細觀察著,等豬吃飽了,再拿竹刷子吆打著豬下去解便……只有等全部豬把屎尿都拉完了,她才能放心地離開。
蓮香一整天都在做著這一套宰豬草、煮豬草、餵豬、吆豬拉屎的活路……這活路看起來不像是下田種地、割穀子、打麥子那般的重活,實則上又繁瑣、又累、又操心,哪裡還有時間去顧忌有財吃沒吃飯的問題。
也幸虧她當初有個開明的祖母,廢了她的裹腳布,廢了那些禁錮她的所謂大家閨秀的禮教和規矩……試想,若一個裹著小腳的女人,整天在豬圈裡翻上翻下地折騰,能成事嗎?想都別想了。一般等到她忙完這一套程式下來,回到家時,天已經黑盡了。
“爸爸還是沒吃飯呢,連藥都不喝了!”
大女(邱老師)跑來對剛好屁股挨著板凳的她說。
她一怔,這傢伙玩真的了嗎?存心不想活了啊!
她邁著疲倦的步子,強打精神,把五個孩子都召集到了床前,最小的孩子才一歲,剛好學會爬。她苦口婆心地勸導有財說——
“我先前不過是說的氣話罷了,你就當真了嗦?你想想嘛,我成天那麼忙,壓力那麼大,難道你讓我發發脾氣順順氣都不可以嗎?你不想活了,好!那我伺候你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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