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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笑得尤為虛假,錢滿一眼瞧過去卻心頭便跟二八年華的小姑娘見著如意郎君一般忐忑不安,只不過後者是羞的,他那是嚇的。佯作糊塗,錢滿撓著前門已有些禿的腦袋道:“九姑娘睡糊塗了吧?您隱約記得……您給小人多少銀票啊?”
“呵呵,記賬滿爺比我要擅長多了吧?還是由滿爺自己說比較合適。”她那雙黑眼珠就算是眯著也擋不住煞氣。
錢滿此生除了最恨客人欠賬,其次就是恨要自己掏錢,故而打死他也是不可能教他將那已經歸為己有的銀票雙手奉上的,“九姑娘這話說的,鼎華居童叟無欺,您又不是不知道,這麼著吧……您以後三個月結一次賬,咱們倆啊都輕鬆,怎麼樣?”
九疑看著錢滿笑成包子一般的臉,想了想,笑得一臉意味深長。正當錢滿以為她快要說不的時候,九疑點了點頭,然後十分逍遙地朝後院去了。
約摸是知道錢滿和九疑有話要說,小二刻意推遲些回來。九疑等得十分不滿,見他提著食盒走過來便罵道:“你最近是腿腳不利索了嗎?備個早點還如此磨蹭!”
小二立刻賠笑道:“九姑娘別生氣啊,花九娘特地給您備了新做的小菜,故而才等了一會兒。”說著便將食盒開啟,將那碟灑了金菊花瓣的小菜端了出來,“您看,與從前不同吧?”
九疑冷哼了一聲,拿起銀筷夾了一小片放進嘴裡,閉了眼細細咀嚼了片刻,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下來。睜開眼瞪了小二一記,九疑道:“看在花九孃的臉面上今日就不為難你了,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把下邊兒的椰蓉玫瑰露取出來!”
小二扁了扁嘴,又從食盒裡捧出一個十分精緻的小木盅,“盛芳樓近日換了器具,九姑娘從前慣用的琉璃盅也棄了。”
九疑端詳著那盅身上雕的十分生動的玫瑰花,點了點頭,道:“陳老闆越發的風雅了,玫瑰花盅盛玫瑰露,不錯不錯。”她如此讚歎不止,小二卻是沒什麼感覺的,不就是個盛東西的盅嗎?有什麼可講究的!
看著小二依舊撇著的嘴,九疑的筷子立馬毫不客氣地抽上了他的手腕,“你這小二,伺候本姑娘都三年了,也不見半點長進。”
指著那小木盅,九疑道:“民以食為天,可吃泔水剩飯也可飽腹,吃山珍海味也未必可長生不老,可為何人還對美味佳餚樂此不疲?”
小二搖頭,他那腦袋瓜子怎會明白這種深奧的問題?
九疑心念:“若是要將你說懂了,那我這頓早飯也不用吃了。”故而只深深嘆了口氣,便繼續品自己的椰蓉玫瑰露了。
吃飽了飯,九疑指著桌上的東西道:“給盛芳樓的陳老闆帶一句話,就說九姑娘對這木盅甚是喜歡,留下了。”說罷,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便出門了。
小二看了看那張票子:“天啊!一段破木頭雕的東西值一百兩?”
而盛芳樓的陳老闆聽了小二傳的話,點頭笑道:“九姑娘果然是識貨的人。”
這邊九疑出了鼎華居,在安慶路上溜達了一陣子,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車馬川流不息,不禁感嘆道:“不愧是長安城啊,天子腳下,怎麼都比郴州那鬼地方熱鬧。”
九疑從前住在郴州——一塊很是落魄的土地啊!後來她幾番輾轉,見過了江南的杏花煙雨,見過了大漠的黃沙風狂,卻還是挑中了長安這塊風水寶地。可不是?人傑地靈,天長日安,富貴繁華,甚妙,最是適合她這等見錢眼開的小人。
怎麼說呢?她小時候被折磨得太狠了,骨氣啊什麼的早沒影兒了,能保住自己這條命已是不易,誰還有閒心關照那翰墨詩書之族才有的東西?如今不同了,她生意做多了,名氣也大了,金銀不絕,傲氣漸長,竟稀罕起節操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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