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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愛國只是道：&ldo;快了，快了。&rdo;

&ldo;快個鬼，我信了你的鬼話!&rdo;謝涼搜腸刮肚想罵出一句重話。

範愛國撇出個倒八字眉，苦著臉道：&ldo;我寫不出來。&rdo;

&ldo;哪裡寫不出來?&rdo;

範愛國拿回稿子掃了幾眼，道：&ldo;這裡說到山伯帶著英臺第一次登高遠望，瞧見古老城鎮的全貌，城外雲山相接，天地如此遼闊美麗。他想到自己本可以用先進知識將它變得更美，卻為醜惡的人心不得不蜷縮如螻蟻。就是這裡，這個蒼涼悲憤的心情，沒有切身體驗，很難描寫出張力啊。&rdo;

謝涼道：&ldo;所以呢?&rdo;

範愛國道：&ldo;所以我在思索。&rdo;

兩人大眼瞪小眼。忽有一陣悠悠菜香飄來，陶大夫走去開門迎了侍女進來，道：&ldo;開飯了。&rdo;

謝涼盯著範愛國，頭也不回道：&ldo;讓龍大俠他們先吃，別等我們。&rdo;

謝涼一屁股坐到範愛國床沿上，微笑道：&ldo;你什麼時候寫完，我們什麼時候開飯。&rdo;

&ldo;……&rdo;

&ldo;如何，感受到蒼涼悲憤的張力了麼。&rdo;

【二十八】

夜闌人靜。

&ldo;還差多少字?&rdo;謝涼打了個哈欠，擦著眼角道。

範愛國道：&ldo;一千。&rdo;

謝涼眯眼道：&ldo;真的麼?&rdo;

範愛國道：&ldo;一千出頭。&rdo;

&ldo;出頭是出多少?&rdo;

範愛國道：&ldo;一千八。&rdo;

&ldo;……&rdo;

&ldo;我好睏。&rdo;範愛國悽然道，&ldo;好睏，腦子轉不動了。你們又沒電燈。眼睛好痛。我要瞎了。&rdo;

&ldo;……&rdo;

&ldo;要不我先睡兩個時辰，回頭你叫我……&rdo;

&ldo;做夢!&rdo;

【三十一】

天色將曉。

謝涼被清晨的第一聲鳥啼驚醒，脖頸痠痛難忍，迷迷糊糊地抬手揉了揉。昨夜他守著範愛國等到三更，熬不過困頓，就坐在椅上低頭睡著了。

謝涼扭頭一看，嚇了一跳。

只見範愛國頂著一對發青的眼圈，雙目無神，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稿紙，宛如一縷死不瞑目的冤魂，手中卻還在飛快地運筆。

謝涼沙啞道：&ldo;你寫得怎麼樣了?&rdo;

&ldo;還差一行。&rdo;

謝涼一個激靈湊過去，卻見紙上是個黑糊糊的人形，似乎低著頭在打瞌睡，範愛國正在描畫他身下的椅子。

謝涼怒道：&ldo;這是啥?&rdo;

&ldo;是你的肖像。&rdo;範愛國道，&ldo;你看我是不是還挺有繪畫天賦。&rdo;

&ldo;……&rdo;

謝涼深吸一口氣道：&ldo;朋友。你小說只差一行，為何不抓緊補完?&rdo;

範愛國道：&ldo;因為我發現，只要有未完成的稿子擺在面前，分神幹別的事情都會格外順暢。&rdo;

&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