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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卞染心回電,說昨晚正在航班上,下飛機時間太晚,怕他已經睡了,所以今早才打過來。
「沒事。」 王銳走向安靜的綠化帶,「我剛到辦公室樓下。」
「你這麼早就上班?那不打擾你了,我們回頭再聯絡。」
「我昨天打電話,」 王銳急忙說,「是想問你心情好些沒有?上週六聽音樂會,我看見你掉眼淚,當時沒敢問你。」
「沒什麼,只是聽到那首曲子有些傷感。」
「四月?」 王銳一隻手撐著樹幹,不甘心地追問,「柴可夫斯基的四月,我以為是一首愉快的曲子。」
「你記得好仔細呀!」
卞染心尾音拖得老長,好似悅耳的歌聲。
「是什麼原因勾起了你的傷感?我很想知道。」
「其實也沒什麼。我小時候特別想學鋼琴,我媽……」
她頓了頓,「我父母不讓學。那時才四五歲,不懂事,心裡委屈,就帶著隨身聽,跑到旁邊的大學校園一個人聽音樂……」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那晚聽音樂會,聽見這首曲子突然條件反射,因為小時候經常邊聽邊哭,一時沒忍住,讓你見笑了!」
「哦,是這樣……」
王銳笑不出來。
她用說笑話的方式,說起一件不愉快的往事,好像她毫不在乎似的。那晚掉眼淚的又是誰!
「我沒事,你別擔心。我這人有點情緒化,很快就好了。」
卞染心若無其事地說。
「這週末你有空嗎?」
「這個週末……」 她似乎在思考,「應該有空吧。」
「一起吃飯好嗎?」
「出去吃飯?可我不會吃辣椒呀,本市的餐館沒有不辣的吧……」
「那去吃西餐,或者日料?」
「日料好了。地點你定吧,我很少去外面吃飯。」
「好,我選好地方打電話給你。」
晚上下班回到家,王銳翻看美食網站的點評,選出一家口碑不錯的日本料理店,提前預定了座位。
週六去吃飯,他帶了包一次性桌布。因為從網上的圖片看來,餐館的座椅是軟包布面,這就意味著很難用酒精棉片清潔。
卞染心穿一身暮靄紫色西服套裝,似乎是從公司趕過來。
她雙手抱住公文夾式的方形皮包,站在一旁,嘴唇輕微上抿,看著他用一次性桌布鋪座椅。
「謝謝!」 她在椅子上坐下,笑意盎然。
「不客氣。」 王銳眉眼含笑望向她。
既然這小小的舉動令她開心,他何樂而不為。
服務生送來滾燙的米茶和選單。
「你喜歡吃什麼,染……」 王銳翻開選單,幾乎脫口而出叫她『染心』,他趕忙掩飾,「生魚片?我點一份魚生拼盤,好嗎?」
「我不吃魚生。你吃吧,不用管我。」
「那吃熟魚。蘑菇黃油烤鮭魚,炸鰺魚,什錦鱈魚鍋,黃獅魚燉蘿蔔……」 他看著選單報菜名,「你喜歡吃哪樣?」
「魚呀……」 她為難地搖頭,「你點吧,我不太吃魚。」
「那就不點魚了,我也不愛吃。油炸牡蠣吃嗎,龍田炸怎麼樣?要壽喜燒還是相撲火鍋?」
「我吃麵吧。」
「吃麵?」 王銳抬頭,凝固一般怔怔望著她。
卞染心輕輕笑了笑。
「那我點幾個蔬菜,」 王銳翻著選單,「味噌茄子,錦玉子,菠菜豆腐,冷盤看起來不錯……」
「我要一份天婦羅烏龍麵。」
卞染心如釋重負地合上她的選單。
「甜食你吃吧,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