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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升不能想起自己上次做夢是什麼時候的事。
並且他認為自己這晚做的夢,或許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夢。
在他懷裡的湯執如同背景畫片,貫穿他的整場睡眠。
從做愛結束、出了薄汗的午夜,到被稍覺耳熟的鬧鐘鈴聲驚醒的清晨。
靜止的人物畫片如同冬日雪地上空的太陽,蒼白、羸弱,難以融化積雪,沒有太多溫暖,但他讓徐升二十九年的人生忽然變得明亮。
鈴聲擾亂了畫布,徐升睜開眼睛,是靠湯執一面的床頭櫃上的手機在響,螢幕亮著,把房間也照亮了一小塊。
湯執仿若未聞,一動不動,徐升撐起上半身,伸手越過湯執的肩膀,拿到手機,把鬧鐘關了。
螢幕顯示時間是上午七點半。
以徐升對湯執的瞭解,鬧鐘不會只有一個,但徐升不大想吵醒湯執,因為湯執才睡了不到四小時。
正在猶豫時,湯執突然動了一下,而後抬手,很輕地抱住了徐升的腰,把臉埋進徐升懷裡,用微啞的聲音說了一個數字。
徐升愣了愣,湯執又說:“手機密碼。”
“還有五個鬧鐘,”湯執的聲音愈發微弱,彷彿在說話間,他已經又要睡著,“可不可以都幫我關掉。”將柔軟的黑髮和嘴唇都貼在徐升的胸口。
鬧鐘又響了,懷裡的湯執也動了動,徐升反應過來,迅速按了停止,輸入湯執提供的密碼,然後把一排鬧鐘都關了。
徐升剛要鎖屏,突然進來了一條簡訊,他下意識地點了一下,是席曼香發來的。
席曼香告訴湯執,如果晚飯回家吃,提前三個小時告訴她。
在席曼香這條簡訊上方,徐升看見了昨晚自己洗澡的時候,湯執給席曼香發的訊息。
湯執說自己今天很可能也要在前公司待一天,“問題很棘手”,還發了幾個哭臉,說得比徐升編的還真實。
徐升覺得有些好笑,抬手碰了碰湯執的頭髮和溫熱的面頰,問他:“睡著了嗎?”
湯執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虛弱而理直氣壯地說:“睡著了。”
當然,現在的徐升已經懂得,湯執的撒嬌不等於依賴,親吻不等於愛。
還有很多徐升以前覺得湯執一定會喜歡的東西,湯執也可能根本不喜歡。
但是湯執的甜蜜語氣,還有離不開徐升的模樣都是真實的,讓徐升覺得有時候他對湯執的誤會,也不全是自己的錯。
徐升看湯執是無法立刻回答席曼香的簡訊了,想把簡訊標作未讀,以免湯執漏回,退到主介面,發現原來湯執的簡訊箱裡只存著跟兩個人的簡訊記錄。
媽媽和徐總。
徐升是想把手機放回去的,但不由得點開了屬於徐總的那個聊天框。
和徐總的每一條簡訊往來,湯執都沒有刪。
從下往上看,湯執發了沒帶表情的簡訊,帶表情的簡訊,也有和徐總說工作的,問徐總想吃什麼的。
徐總都沒怎麼回。
有些回了一兩個字,有些可能是直接回了電話,顯得湯執像在自言自語。
再到最早先時,湯執第一次給徐升發行程提醒,還寫了“徐總,這是我的號碼,麻煩您存一下”。
當時徐升確實沒有存湯執的號碼,徐升手機上的簡訊記錄也沒湯執這麼全。
徐升一開始會把湯執發來的簡訊刪掉,直到忘了哪一次起,徐升不再刪簡訊。
他變得會想要收到來自湯執的資訊和電話,但開始常常等不到。
徐升把湯執的螢幕鎖上放好了。
房裡暗得像還是夜晚,只有窗簾的縫隙間,能看到窗外湖上灰色的薄霧。
徐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