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漳城(第1/3 頁)
沈寂之拿著燭燈走近, 將燈置於床頭燈架之上。謝家是寧漳城有名的商賈大家,艙房古色古香,各種擺件頗為精緻。燭燈底座是雕花硬木, 上頭戴了個微橢圓形的燈罩。燭火從紅紙燈罩映出, 染上點曖昧的紅, 灑落在簡歡背上。劍傷橫亙在她右肩胛骨至左肋之間,傷口邊緣微微紅腫,有血塊凝結的痕跡, 但簡歡不太注意,又沁出了鮮紅欲滴的血珠,灼豔如花。簡歡抱住身前衣裙,空出一隻手將長髮攏到右邊,側趴在枕頭上, 問道:“對了, 徐陽飛旭他們的玄天鏡破解得如何了?”這兄弟倆身上都有玄天鏡, 但玄天鏡會和主人繫結, 外人沒法用。不過沒關係,沈寂之不就是煉器師嘛。“好了, 我看過, 訊息是空的, 只能等那頭的人聯絡。”簡歡雖攏了長髮,但依舊有幾縷柔順的青絲貼在背上,幾根黏連在劍傷之中, 微微沾著血跡。沈寂之坐在床邊, 抬手將這殘留的碎髮小心弄到一邊。髮絲拂動, 背上彷彿有數只螞蟻在爬。他很注意地不用手碰到她的背, 但他衣袖過於寬大, 袖擺總是無意間擦過。輕輕的,淺淺的,卻無端讓簡歡戰慄了一下。幾乎是瞬間,仿若炸毛的貓,簡歡弓起了背,她的聲線跟著一顫,有些不穩:“……哦。”沈寂之垂眸,看著自己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兩年裡,每天都在想,常常出現在他夢裡的人就趴在他的床榻之上。刺眼的白與紅,纖細的肩胛骨,他只要伸手一按,按住她,死死制住她,就能擁抱她,對她做,夢裡做的事。可是,現下不能。對她,不能急。沈寂之閉了閉眸,緊抿著唇,食指和中指往她的背上剋制一按,把她按了回去,平靜的語氣藏著壓抑:“不是讓我快點嗎?亂動什麼?”少年指腹溫熱,不適的異樣感以他的指腹為中心向外擴散開。簡歡繃緊了背,下意識抱緊身前的衣衫,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烏亮的眼眸盯著枕頭上的金絲繡樣。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寂靜,肉丘之內,聽不到任何聲響。燭火靜悄悄燃燒著,房內湧動著一股難以述說的氣息。時間在這一瞬間變得分外長,所有感覺因此變得細緻而清晰。簡歡能感覺到沈寂之的靈力灌入她的劍傷,靈力像是在燭火上烤過的刀,帶著幾分熱度,在化解劍傷中殘留的金丹劍氣。傷口微灼,帶來幾分疼幾分麻。這過程並不陌生,先前藥婆婆給她療傷時,也是這般做的。但那時,簡歡沒有太多感覺。可現下,總覺得哪裡都不對勁。簡歡反常地默不作聲,眸中悄悄氤氳著江南的煙雨,微羞。劍氣被化解,沈寂之開啟藥瓶。藥粉灑入傷口,帶來幾絲清涼。涼意讓簡歡猛然回過神,她想起自己的來意。簡歡輕輕晃晃頭,讓混沌的思緒回籠。她左手手肘在床上微撐,扭過頭去看沈寂之,看他有沒有異樣,眼睛會不會和魔一樣烏漆嘛黑的。她忽然轉身,沈寂之猝不及防。他拿著藥瓶的手一頓,藥粉不小心灑多了。沈寂之額頭起了層薄汗,碎髮有些溼。他深深吸了口氣,裝作什麼異樣都沒有,語氣盡量平靜:“怎麼?”簡歡盯著他的眼睛看。少年淺褐色的瞳孔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分外幽深,彷彿藏著驚濤巨浪。從她的角度看,總覺得有些發黑。黑。簡歡的心顫了下。不、不會罷?“沒什麼。”簡歡爬起來,想離他近點,再細細看看他的眼睛,但願黑色只是她看錯了,“我就是覺得,你的手法不太對……”沈寂之把藥瓶瓶塞蓋好,嗓音發乾:“怎麼不對?你又不懂。”“不知道啊。就感覺和藥婆婆給我療傷時不太一樣,你真的和藥婆婆學會了嗎?”簡歡想去看他的眼睛,但他卻垂著眸,她道,“問你話呢?你看著我回答啊,萬一你把我的傷越治越壞怎、麼……”簡歡的‘辦’字飄散在口腔中,還未發出來,就沒了聲。只因黑衣少年忽而湊過頭來。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臉上,道:“治壞了不是剛好?我就不用還債了。”簡歡往後一仰,斥道:“你做夢。”她心下卻鬆了口氣。還好,沈寂之的眼睛不是黑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