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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雲厘可以出門,已經三點出頭。
在鮮花店門口停了下,雲厘挑了一束白百何,鑽回到車裡面。
傅識則掃了一眼,驀然道:「你沒送過我花。」
「……」
他說這話時不帶特殊的情緒,徑直啟動了車子。雲厘說了聲「待會兒」,又下了車,傅識則支在窗旁,在後視鏡裡看著雲厘抱著束紫羅蘭回來。
她把紫羅蘭塞到傅識則懷裡:「那我送出的第一束花,給你,第二束再給江淵哥。」
傅識則笑:「不用。」
卻還是把花接住,將塑膠膜縷好,確保不會壓到花瓣後才放到後座。
公墓在南蕪市的郊區,雲厘幾乎沒去掃過墓,進到園區後,她並沒有看見其他的人。
傅識則熟練地走到一個位置,雲厘低頭看,不大不小的墓碑上貼著江淵的照片,噙著淺笑,正視著鏡頭。
雲厘忽然覺得這個拍攝的光線和手法、照片的清晰度都很熟悉。
她想起了傅識則的身份證上的證件照。
覺察到兩個人的證件照可能是一起去拍的。
而此刻,傅識則只能面對著一個冰涼的石塊。
雲厘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傅識則從旁邊撿了幾片落葉,撣去墓上的灰塵。
傅識則拉著雲厘的手:「哥,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
他語氣輕鬆,就像在和一個老朋友說話:「我上次和你說過的厘厘,我和你說過,我不想分手。」
雲厘愣了下,傅識則的視線下垂:「我們重新在一起了。」
「看到你的日記了,知道你想活著。」他停頓了很長時間,看了照片上的江淵一眼,唇角的笑刺了他一下。
傅識則輕聲道:「抱歉,沒能讓你活下來。」
空氣壓抑了幾秒。
「知道你不怪我了,江叔江姨也不怪我了。知道你不想我的人生一塌糊塗。」他又沉默了良久,才說道:「放心吧。」
「會過得很好。」
「會不怪自己。」
「但是,我也不會忘記你的,哥哥。」
說完這幾句話,傅識則接過雲厘手裡的白百何,工工整整擺在他的墓前,語氣輕鬆道:「弟妹給你帶的,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整個園區寂寥荒涼,他的話也淹沒在風聲中。
語罷,傅識則起身,拉著雲厘往外走。
走沒兩步,他腳步一停,看向雲厘,用指腹擦掉她眼角的淚,他帶著無奈的笑:「哭什麼。」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會一輩子、一輩子都對你好……」雲厘語無倫次地抽噎道,眼淚像決了堤一般,後來她乾脆放棄掙扎,嗚咽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哭了。」
她是知道的。
因為太過心疼他所經歷的一切。
因為知道他的內斂寡言下所承受的痛苦。
因為希望他的世界中不再有這些痛苦。
傅識則握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裡。
兩人靜默地往回走,雲厘想起他剛才的話,問道:「你剛才說你不想分手……」
但云厘提分手時,傅識則答應得很快。
「當時擔心你覺得我太落魄了,你和我提分手的時候,我想變回以前的模樣再去找你。」
雲厘想控制住自己的眼淚,又不可控地哽咽道:「你當時為什麼不直接這麼說?」
那這一年半,她都會陪在他身旁。
傅識則低頭看著臺階,像個小孩一樣,鞋子只能放在臺階的邊緣的空間內,他無需展開身體,手別在身後就能保持平衡。
風中飄來他的聲音。
「我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