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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抽那杆子。他知道三魁是怎麼上去的了。
“三魁,咱們回家。”三魁躺在車上,被氈子裹住,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他的下巴依然高傲地撅著。
三魁媳婦“想當初”“這如今”地泣不成聲,沒人攔她,她撲過去,又被嫚子拉起來,就這麼一伏一仰地哭了一路。
車子顛簸著,鳳吟盤腿坐著,隨著輪子高低晃動,也一歪一歪地,偶爾顛一下,尾骨也生疼。莊客都很消沉地趕著路,大氣不出。
袁四爺低頭不語,很隱秘地斜了鳳吟一眼,這熊難道不傻了?
鳳吟看都沒看他爺爺鼻子哼了一聲,車子越走越遠,鳳吟卻感覺自己隨著那霧依然站在那裡,遠遠看著自己的背。
那霧越來越濃。
三魁在路上走著,有點冷,他背了個包袱,那是在城裡給他老婆買的香粉,挺好聞的。這次的事情乾淨利落,他急著回家報喜。
他也想他媳婦,他還買了好幾朵金花,他嘿嘿地笑,要讓奶奶看到了,不定又要罵他***還真懂得疼人。
路面有些溼潤,這幾天夜裡總有霧,讓人很煩。穿過這片林子就到家了,可這***霧顯得路很漫長。
似乎沒有盡頭,三魁罵了一聲,緊了緊包袱,邁開大步,一步一拳,一步一拳。
三魁是個急性子,奶奶說瞎熊不改這毛病早晚死在這上頭。三魁知道。他跟鳳吟說過,
可鳳吟這瞎熊是個啞巴。不過他還是愛跟這熊講,因為這熊從來不教訓他。
這次回去得給他講講什麼叫大封大劈了,這熊乖僻,但不傻。跟自己像。
一旦閒下來沒有事做,三魁就渾身不得勁,在認識他媳婦前,他就打拳,打架。脾氣更壞。
四爺說,你熊也不是傳家的料啊,功夫到這了都不能讓你熊穩當下來,早晚得出事。
三魁夜裡不點燈,走路也無聲息。如蛇伏行。包袱裡還帶著一壺好酒,給四叔的。
這溼悶的夜,三魁喝了一口,嘶嘶哈哈地感受著辛辣的香。覺著不過癮,又扯一塊牛肉。瓶子漸漸輕了。三魁的身子也輕了。
三魁大搖大擺,他有手功夫叫虎踐,虎借山威,一收一縱,能貼地躥出三丈多。這一步,四叔都沒練出來。
三魁渾身燥熱,筋骨開始湧動,渾身繃得難受,彷彿萬丈怒火積壓在胸。
三魁彷彿看到昨天被他打死那人,正憤怒地站在他的面前,三魁一步躥過去就是一把,正拍在那人天庭上,崩得爆出一團紅。
一下,一下,三魁繼續砸,紅一團一團地擴散開來,三魁的眼紅了,腦後的大筋亂蹦。
突然,他看到前方霧中有個黑影一晃,切切實實有個東西在那。
“誰!”三魁吼了一聲,渾身汗毛都乍了開來。三魁做事從來不帶人,實際四爹總讓他帶個人多個照應,他就不,他嫌累贅。
這個時候,他感覺到,有個人能幫他拿一下包就好了。
前面沒有動靜。
“誰!”三魁又問了一聲,身子開始收縮,他曲蹲著,但是脊樑豎直,手扣成爪子,青筋突起,看起來有些嚇人。
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他那個啞巴大侄子,鳳吟那***。他就不說話。
“誰!”字再一吐出,三魁眼光一閃,身子噌一下就出去了。
袁家武藝,象形取意,格物之精。三魁最愛虎形。大氣磅礴,痛快淋漓。
虎有撲鬥之猛、鎮眾獸之威。身懷三絕,一曰收蹲縱撲,二曰轉側撥掀,三曰調尾如鞭。
能躥出去不算,還須能空中換形才算有成,三魁就有這個本事,倚此傷人無數。
就在三魁虎形一起,他聽到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喊了一聲,“三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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