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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啟慈有些驚訝,&ldo;我看你這麼激動,我以為你覺得他演技好。&rdo;
李念卻明白,和臧援朝的追求本色不同,張惠通對演技的要求極高‐‐他輕易說過誰演技好?能得他金口一開贊演技的,只能是影帝。白楊被他嫌棄,並不算丟臉。他肯用白楊,已經是對白楊最大的肯定。
張惠通正向單啟慈說,&ldo;不好又怎樣?又不是無藥可救,導演不就是教演員來演戲嗎?&rdo;
說著他又向李念笑:&ldo;李總,真好眼光,千里良駒。&rdo;
李念賠笑著坐下來,方覺得背後涔涔冷汗,一股氣向下流。
白楊跟著世安出來,世安走得極快,白楊只好在後面小聲喊,等等我。
他在張導家裡坐得暖和,猛一出門,迎風打了個寒顫。
世安卻不回頭,也不說話,一路上了車。
白楊不見小謝,是世安自己開車,不由得問他,&ldo;你學會開車了。&rdo;
世安微微瞬目,&ldo;白先生不在,我只有自己學了。&rdo;
‐‐金世安這是氣他剛才叫他&ldo;金總&rdo;了。
白楊被他說得垂下頭去。
世安默然片刻,將圍巾解下來,放在白楊手上。
&ldo;……車上有空調,不冷的。&rdo;
&ldo;我知道你手冷。&rdo;世安說著,腳下發動了車子。
這是冬日裡常見的黃昏,車窗外起著寒風,行人都豎起領子來,匆匆向前走。稀薄的、黯淡的太陽,在暮雲裡,緩緩墮下去,不見晚霞,只有透明的、茫茫的暮色,漸漸染黑了這座古城的天。
白楊從車窗裡,瞧見麻雀從枝頭跳下來,天空裡也掠過飛鳥,是不遷徙的鳥,在這個城市上空飛著,預備過冬。
金世安不開腔,他只好神遊地想,這些鳥是怎樣過冬?靠垃圾,靠松子,還是靠對這一方水土的一點依戀?
而世安終於肯和他說話,卻不說什麼情話,也沒有埋怨,只說&ldo;劇本帶出來沒有?&rdo;
兩人開著車,在南京城裡打著轉。分明是久別重逢,世安卻絲毫不提舊事,只一個一個地方走著,頤和路、得月臺、榕莊街,把《秦淮夢》裡有過的地方,都走一遍。
每到一個地方,他就把車停在路邊,細細給白楊講,這裡原本是怎樣,又發生過怎樣的前塵往事。
&ldo;真是你寫的劇本?&rdo;白楊問他。
世安深深看住他,看了許久,像要把他刻進眼裡去。
&ldo;是我朋友的故事。我原本以為你不會喜歡。&rdo;
白楊知道世安還在怪他,而他並不覺得委屈。
他知道自己欠金世安一個道歉。
可愛情這回事,道出歉來,更覺得疏遠而傷人。
他還愛著他,所以不願意道歉。
車在榕莊街的小橋後停下。
這裡原本繁華過,現在面臨拆遷,斑駁的牆上畫了許多圓圈的&ldo;拆&rdo;字。
&ldo;下來吧。&rdo;
世安說。
白楊乖順地抓著圍巾下車,世安從他手上拿下圍巾,又給他圍在脖子上。
手指經過白楊的臉,白楊頓了一頓,他也頓一頓。
這是《秦淮夢》裡其中重要的一場,沈白露在這裡以死相逼,終於離開安世靜,走出了安公館。
生死場,悲歡地,後人又在這裡寫過無數綺艷哀悵的故事。
幾十年過去,風雅餘韻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