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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是葉子和去找袁序說他們計劃的事情了。
病情反覆的這幾日,他也趁自己清醒時同葉子和聊過,確定出幾名可以納入考慮的將軍,其中就有袁序的名字。
他們也約定好,當最終確認出人選之後,由葉子和去找那名將軍談。很顯然,葉子和就是聽到風聲去找袁序了。
按照他們的計劃,到時候謝安雙不會提前說出征之事,以普通士兵的身份混進軍營中,等到大軍離開一段距離後再由葉子和於朝堂中公佈此事,也免得軍中計程車兵們因為知道皇帝跟他們一起來,還中途戰死沙場而產生負面情緒,影響整個戰局。
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回神思,留意到床邊有一縷淺黃陽光透過窗戶,斜斜落於地上,忽然想出去走走。
這幾日他臥病在床,外邊也常是陰雨連綿,難得今日他好些,天氣同樣變得晴朗,很適合出去透透氣。
許是看出他的想法,邢溫書笑了下,率先提議道:「陛下可要出去走走?長安殿外的花最近開得正好。」
謝安雙順著他的話應下,借他的攙扶起身後就揮開了他的手,虛虛披著一件外袍走出長安殿。
這時的長安殿外只有福源一人,見謝安雙出來時行禮致意,側身恭順地讓出路。
謝安雙隨意地點點頭,隨後便走到院子裡去。
正如邢溫書所言,長安殿外的花開得正好,熱烈地迎著西下,綻放自己最美的身姿。
花叢中的花葉還沾著些許水珠,應是午後太陽才出來,暖洋洋的,曬不去多少積蓄的雨水。
謝安雙抬頭望向逐漸露出更多湛藍的雲幕,輕撥出一口氣。
北朝的天,也終於要撥雲見日了。
……
次日,景春三年四月初五,當了好幾日甩手掌櫃的景春帝罕見地又召開了一次早朝。
然而就在官員們以為謝安雙終於打算正視朝政大事時,他卻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以丞相處置和親公主之事不當導致邊境戰亂為由,將邢溫書遷削為一名小小的武官。
此舉自然引發了早朝官員的強烈不滿,謝安雙卻強硬地堅持想法,甚至宣佈擢任葉子和為丞相,徹底激化了官員們的情緒,只是又被他一句誰不滿則加重處罰給堵回去,敢怒而不敢言。
與此同時,謝安雙也正式解除了邢溫書兼任的侍衛之職,於當日勒令他出宮回府。
等這些命令下完,他才輕飄飄地下令讓袁序帶兵前去攻打番東國,明日早晨出發,似是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袁序面上神情明顯有異,最終卻沒有多說,領命應下。
至此,這個鬧劇似的早朝正式結束。
謝安雙掃了眼底下定定看著他的邢溫書,最終一言不發地回了長安殿,臨走前還吩咐竹二竹三盯著邢溫書離開,不讓他再有機會靠近長安殿。
但是在離開前,他又忍不住回想起方才他當眾質問邢溫書認不認罪時,他撩起衣擺筆直跪下後,那個深沉而平靜的眼神。
回想起在驟然炸開的朝堂中,在無數官員的求情勸諫聲中,那句平緩有力的回應。
【「臣認罪。」】
或許,這便是他與邢溫書的最後一面了。
謝安雙閉了閉眼,迎著邢溫書的目光,決絕地離開。
……
次日,景春三年四月初六,京城內是個難得的萬裡無雲的大晴天,由袁序率領的大軍也於今日早晨正式出征番東國。
謝安雙穿上甲冑混在袁序的親兵隊伍中,回眸看了眼高聳的京城城牆,一眼便看到了前來送行的葉子和,對上他的視線後面上帶著明顯的難過。
他卻在這時露出了這幾日來的第一抹笑意,對他比了個口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