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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害死了他們。
回憶的場景崩塌在元貴最後輕蔑的嗤笑,和謝安雙微微攥緊的雙手當中,隨後「啪」的一聲散落一地。
周遭驟然陷入一片漆黑。
謝安雙仍跪在原地,眸間滿是初知真相的難以置信。
他早已習慣了聽從元貴的一切命令,相信元貴的一切說法。他自幼便被元貴洗腦,幾乎是在元貴說完的同時就預設了她的說法。
預設是他害死了他的手足親人。
他是元貴特意培養出來的傀儡、利刃,他的手上早就沾染了無數見不得光的鮮血。
可是他深埋在心底僅存的良知在這時終於萌芽,緊緊地將他束縛。
他緊緊地攥著手心,用力得手臂都在微顫。
然而就在這時,混沌的漆黑當中,唯一的幽光忽地亮起,映照在大片血泊之上。
仁初帝、五位皇子、一位王爺全都站在血泊當中,一襲朝服浸滿了髒汙的血跡,面容慘白,七竅仍在緩緩滲出鮮血,宛若索命的惡鬼。
謝安雙就跪在他們的不遠處,本能感到恐懼,跌坐在地。
而那幾個「惡鬼」卻在一點點向他靠近,濃鬱的怨氣幾乎凝成黑漆漆的實體,在「惡鬼」的身側幽幽飄蕩,隨著「惡鬼」的動作朝他而來。
「逆子……你竟敢謀害朕……」
「仁初帝」的嗓音嘶啞破碎,森然陰冷的怨氣順著他的咒罵纏上謝安雙的腳踝。
謝安雙不敢反抗,瑟縮地躲在光亮外的漆黑,看著面目猙獰地「惡鬼」逐漸靠近他。
「父皇……」他的聲線微顫,帶著些怯懦與膽顫,任由濃鬱霧氣自他腳踝蔓延而上。
「五皇兄……你可真是叫小弟好受……」
「惡鬼」當中年齡最小的六皇子在這時也開了口,眼眶裡艷紅的鮮血順著臉頰滴落在地,濺起一股更為森寒的黑霧。
六皇子是所有皇子當中唯一給過謝安雙好意相待的,謝安雙也記得當初他奉元貴之命給他送去蓮雪銀耳羹時,六皇子還非常興奮,因為那是他第一次主動送六皇子東西。
六皇子暴斃時才十四歲,他本是最受寵,最無憂無慮的孩子,甚至被仁初帝親自賜名為「謝安然」,就是希望他能安然一生。
可就是因為那一碗蓮雪銀耳羹……
謝安雙眼睜睜看著謝安然腳下蔓延的黑霧朝他手腕徑直纏上來,卻沒有絲毫反抗。
這本就是他欠謝安然的,本就是……他應當償還的。
森然陰涼順著腳踝與手腕蔓延,幾乎要滲入骨髓當中,刺骨的冷。
而除卻仁初帝與謝安然之外,第三團凝聚得最多的霧氣來自於他的大皇兄,原本應該登基的太子。
「太子」已經一步步走到了謝安雙面前,無數的鮮血滴落在他身上,比冬日的湖水都要寒涼。
謝安雙已經被霧氣束縛住手腳,只能維持著跌坐在原地的動作,輕顫著吸了口氣。
下一刻,他的脖子就被一隻冰涼的手狠狠掐住。
「皇、皇兄……」
他顫顫巍巍地想開口,卻直直對上了原太子空洞無神的眼睛,令人生怖。
「你怎麼好意思坐上這個皇位?你怎麼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濃鬱黑霧驟然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那是最為強烈的不甘與憎恨。
蜂擁而上的黑霧替代了原太子冰涼的手,將謝安雙徹底吞沒。
無數的罪惡與歉疚在他的心底滋生。
他怎麼好意思坐上這個皇位……
他又怎麼配……
如果沒有他,一切都會比現在好得多吧。
「是你害死了我們……」
「你這個弒父弒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