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似火燒身(第1/4 頁)
“六郎,已經一天了,你快出來用些膳食罷。”
望著緊閉的屋門,褚二孃憂心忡忡地曲起指節敲了一敲。
屋內,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動靜,但正是這安靜卻使得褚二孃心中更加擔憂。
前兩天,高家三娘突然去了,而六郎得知此事後,竟是面色遽變,回頭就將自己在屋裡鎖了整整一天,任誰來說也不理。
那高三娘她不認得,只依稀有個印象,似是高家才從外面認回來的血脈,不得家裡看重。
好端端的人,怎麼突然就沒了?
高家對外稱她得了急病,藥石罔效。但褚二孃聽旁人傳言道高三孃的死另有原因。
似乎是死得得不太光彩,高家這才借了急病的幌子,趕緊擋了下來。
她曉得六郎與高家二郎交好,卻從沒聽聞他還與那高三娘還有些干係。
眼見六郎已經有整整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褚二孃急得原地打轉。
她不肯放棄,仍繼續扣門,“六郎——”
手指停在了半空。
門突然被人從內推開了。
褚二孃一抬眼,就對上了弟弟的面容,頓時愣在原地,竟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六郎?”
她那往日神采飛揚的弟弟,此刻面色憔悴,就像換了個人,怔怔的,木木的。
他瞧見她,一開口,便問:“二姊,我能去高家看看嗎?”
嗓音喑啞得厲害。
高三娘畢竟未出閣,只在家中停靈,不受旁人弔唁。
望著褚樂心,褚二孃一時語塞。
少年失魂落魄,秀美的眼中滿是懊悔之意。
他自顧自地低聲喃喃道:“都是我的錯。當日我若陪著她,她也不會……我明明曉得的,卻還是讓她一個去了……都怪我……”
褚二孃小心翼翼地喚道,“六郎?”
“六郎?”
此時,褚樂心才驀然回神。
他神采奕奕的眼眸,已經失去了光彩。
“我沒事,二姊。”他澀聲道,“剛剛我說的話,你不必往心裡去。”
言畢,竟是又回到了房中,鎖上了門。
六郎性格純善。
她雖不知曉此間緣由,卻大概知道前兩天京中行像時,正是高家三娘去的那一天。
六郎那天和高家人待在一起,想來,高三娘當時也去了。
他眼下定是將高家三孃的死全攔在了自己身上,此時此刻,正自責地無以復加。
褚二孃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心知無法勸解他,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將目光放向了東北角。
京城東北角,高府內。
少女正安靜地躺在床上。
她眼眸緊閉,鴉羽樣的眼睫低垂,臉上並無痛苦之色,安靜地宛若陷入了沉睡。
魂帛豎立在堂中,高高地揚起。
矜貴英武的高家二郎,像出了鞘的利劍一般,守護在側。
他來晚了。
本該護著她的時候,他沒出現,如今只能在黃泉路前護著她再走上一段路。
高騫的目光從她髮髻上掠了下來。
少女烏黑的鬢髮間,點綴著金銀玉珠。
她換了件新衣。
上著束領藕色素面短襖,下著薄絹白紗裙,腰間壓著他當日親手交予她的白玉麒麟玉佩。
高騫的麵皮繃得緊緊的。
遺玉她從沒穿戴過這麼好的首飾。
從回高家的那天起,她就沒過上好日子。
當初,他曾經暗暗立誓,定要好好彌補自己這個失而復得的小妹,是他親手毀了自己的誓言。
少女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