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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冒出一篇&ldo;本性不改，甚至還變本加厲&rdo;的作文，我&ldo;寫□□文章&rdo;的說法就公開化了，人人掛在嘴上了。沒人上我們家來了，卻到處都在說我寫□□文章。

一出門，孩子們看見我，就肆無忌憚地喊：

&ldo;張小禹，寫□□文章！張小禹，寫□□文章！張小禹，寫□□文章！&rdo;

一到外面，我就如履薄冰，而他們卻越發肆無忌憚地叫喊。在這些孩子們身邊，出現了小夥子、大姑娘的身影，看得出來他們在慫恿、教唆，他們那樣子表明他們實在是刺激、興奮得很。這把我的恐懼一下提升了好幾倍。當年，我才幾歲，老沉迷地我那些&ldo;我們是如何看見世界的？&rdo;、&ldo;物體是處於我們意識之內還是意識之外，在我們的之內那就在我們腦中嗎？&rdo;等等實驗之中，我就受到在成人的慫恿教唆下的孩子們用石頭、土塊之類的攻打，看他們已經聚集起來了，已經在形成那種陣勢了，我想這一次他們又會那樣攻打我了。我實在是怕得要死。

這時期，還不像高考恢復以後那樣除了上學不能出門半步，有時候我還能走出去和孩子們玩一玩，至少是在他們中間站一會。在我的作文開始被他們喊成是&ldo;□□文章&rdo;時，有一天黃昏，我為出去透透氣和在孩子們中間站一站，還沒有走到孩子們跟前，他們就全都一齊向我逼過來了，一個個做出如狼似虎的樣子，嘴裡發出怪叫。我還沒有醒悟過來，一位有十五六歲了的半大姑娘，我們鄰院的小芳，就興奮得聲音都嘶啞了地怪叫道：

&ldo;打呀你們可以打他呀！他寫□□文章！&rdo;

這群孩子，包括那個半大的姑娘小芳，都是我們院子和鄰院裡的，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夥伴了。幾個大點的孩子一聽小芳一叫，立刻更加亢奮，迅速向我包抄過來，幾個小點的孩子，已經飛跑去撿石頭、土塊一類的東西了，其情景就和後來我帶領全村的孩子攻打秦老師和她的妹妹，大孩子負責前線的攻打，小孩子負責搬運&ldo;槍枝彈藥&rdo;如出一轍，也是那般迅速和高效率，轉眼之間，幾個大孩子手裡就是滿滿的石頭、土塊了，他們的腳邊也已經是堆成小山一般的石頭和土塊了！一切比電影裡放映的鏡頭還快，說著石頭、土塊就真的向我飛來了。大多數石頭、土塊落在我腳邊，但有的還是打在我身上了。那種恐懼是無法言喻的，可是，和恐懼交織在一起的卻還有極度的自尊，自尊和我為自己設定的當一切為虛無的&ldo;原則&rdo;，使我不能容忍自己逃走，還要當他們不算一回事地繼續向前走去。

&ldo;嘿，他□□的還敢往前走！不要怕，加勁砸！不要錯過機會！&rdo;

小芳陰毒、興奮地叫著，聲音不高，卻是有著魔鬼般的煽動力。這群我過去天天在一起玩的夥伴狂笑著，和慫恿他們的小芳的模樣一樣奇形怪狀，如果我把這一切寫進作文裡，我定要寫&ldo;連神都要驚嘆了&rdo;。無疑是有一塊石頭或土塊砸在我的額頭上了，那裡頓時痛如刀刺，而且那麼迅速地起了一個大包，因為這個大包讓我感到那裡越來越沉重。對我來說這實在是太丟人，太出醜了。極度的恐懼、極度的自尊心、極度的屈辱感、極度的對他們的輕蔑、極度的虛弱和無能感、還有對如果違背了自己的&ldo;原則&rdo;就什麼完了的恐懼和罪過感，交織在一起，它們互相強化，都如火箭般在我身心裡向上竄升，使我如墜煉獄之中，眼前不是攻打我的人們，而是身心裡這幾股勢力互相撕殺的刀光劍影。我已昏了頭了，又向前走了一步。

&ldo;嘿喲，□□的□□分子還不投降，拿這個去打他！&rdo;

半大姑娘小芳已經從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