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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明亮清澈的眼睛,此刻正痛苦地混濁著,那裡面藏著劇烈的掙扎和撕扯的悲哀。
柳徵雲有些不忍心,但他隱隱有所覺,渙清的請求,一定會讓他非常、非常地為難。
但他還是扶住了他的肩,溫聲道:「發生什麼事了?這樣傷心。」
渙清的淚止不住地流,但依然是哽咽著沒有說話。
柳徵雲無聲地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要能做到,便都答應你。」
此言一出,渙清卻突然崩潰地大哭起來,他用枯瘦的手掌捂住了潮濕的臉,嶙峋的背脊劇烈地起伏著,讓人疑心會不會就這樣破碎掉。
還沒待柳徵雲再出聲,他又突然站了起來,帶著止不住的嗆咳,跌跌撞撞地朝門外跑。
「渙清!」柳徵雲抓住他的手腕,低喝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渙清垂著頭,發間的血跡和碎石尤為明顯,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朝向他的側臉像朽木一樣灰敗。
他不說話,柳徵雲便等著他,不住地蹙眉。
良久,他才抬起一雙血紅的眼睛,朝著柳徵雲抱歉地笑笑:「我想了想……咳咳……以後還是我來守鬼域吧。」
柳徵雲:「這是什麼香餑餑嗎?你還要這樣來求?」
「到底怎麼了?」柳徵雲再次低聲問。
「是啊……對於我來說。」
「什麼?」柳徵雲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便是來向你請求這個的……咳咳……雲哥,這是我的命,我一輩子都該守在這裡,我甘之如飴。」
渙清低頭說著,柳徵雲不知為何喉間有些酸澀。
「你這是何苦?」
「我苦了一生,惟有這一件幸福的事。」
渙清哽咽著說道,略用了些力,掙脫了柳徵雲的手。
柳徵雲不解地皺眉,但終究沒說什麼。
能說什麼?別人專程來給你下跪,就為了能繼續待在鬼域受罪。
他尊重渙清的選擇,其中隱情他不願意說,他也不再問。
每個人終究是在自己的路上走著。
可是,他最初想說的真的是這個嗎?
那樣崩潰的淚,那樣痛苦的神色,那樣毫無尊嚴的乞求,只是為了留在鬼域嗎?
他們完全可以好好說啊。
還有帶血沾石的頭髮……
直到渙清離開很久以後,柳徵雲還靠在案邊發愣。
帶繭的指節無意識地輕扣著扶手,如瀑墨發垂在胸前。
他回憶起方才抓住渙清時那怪異的觸感,像是布衫內裹著一把乾瘦的枯柴。
何至於此?
他不願將渙清和魍魎血池或者蘼蕪使聯絡起來。再過幾個時辰便是封印之日,多想無益。
但除了那些,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把他折磨成那個樣子。
若說對鬼族百姓愛得深沉,也完全不至於非要苦守在此,換作他來,或許對鬼域還好些……
畢竟他的身體已經虛弱成那個樣子,要怎麼再守護鬼域?
柳徵雲冥思苦想無果,重重地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之後他也留在這裡,多照顧他些。
到底是少年兄弟,那些年的情分,柳徵雲不想輕易丟棄,更無法眼睜睜看著渙清這樣憔悴下去。
☆、封印落成
卯時,柳徵雲捏了捏肩頸,從地上坐了起來。
軟墊裡的貓還在呼呼大睡,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柳徵雲盯了它一會兒,思索片刻,沒有去打擾它。
他略微整理了下衣冠,施了個清潔術,抬手撤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