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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五日,春暉堂的嬤嬤過來傳話,說是葉太醫登府,讓姜寶憶過去一同用膳。
餘嬤嬤給她換了身水青色束腰留仙裙,外罩月白團花紋褙子,髮式改做隨雲髻,取了一支碧色纏枝紋步搖簪在發間,清爽利落,顯得脖頸修長,人也精神。
「聽說葉太醫已經去過福壽堂和春暉堂,給老夫人和夫人看診過身子,原想徑直來咱們碧蘅院,可夫人念及晌午,便留他在那用膳,也不知葉太醫舟車勞頓能否吃得消。
他從西北迴來,估摸著肯定瘦了不少,那種荒涼偏僻之地,老奴真不明白葉太醫緣何非要過去,明明能讓別的大夫代勞,他偏親力親為。」
翠喜附和:「說句不該說的,我覺得葉太醫比姑娘的舅舅都好。」
為了他們姑娘,葉太醫每回來都會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脈,依著他的身份和醫術,姜家是沒有能力請的動的,可饒是沾了姑娘的光,她們也沒說過感恩的話,一切都像是理所當然。
姜寶憶心裡歡喜,自然也沒聽進去翠喜的話,只是貼身帶上親手做的流蘇穗子,想在見著葉太醫時送給他,可以做扇墜,也可以掛在配飾上。
舅母蘇氏今兒一直笑,膳桌上擺了十八個熱菜,六個冷菜,更別說茶水果子,席面上她不斷與葉太醫交談,時而詢問西北戰事,聊起那位新貴將軍,言語間儘是感慨,時而又說起京中宮廷內圍,因著小皇帝最近生病,朝堂派系對立,後宮太后和小皇帝的生母發生嫌隙。
姜寶憶也不知舅母從哪聽來的,只是愈聽愈覺得驚嘆,舅母說話又抑揚頓挫,比話本子都要精彩。
姜瑤在旁邊撇嘴,像是見慣了母親說人是非的模樣,她在桌下拽住姜寶憶的袖子,使了個眼色,小聲道:「我當母親只在姨母面前會這樣,誰曾想,葉太醫也能叫她原形畢露。」
姜寶憶嬌憨笑,兩人私底下捏了捏手,耳畔儘是蘇氏一人喋喋不休。
飯後,蘇氏又想從葉太醫嘴裡探聽口風,聊聊西北新貴的事兒,畢竟出門與女眷交談,多點意想不到的談資,就能成為圈裡人,她也不是想證明什麼,只是被人圍在當中的感覺,說不出的舒坦。
旁人都是依靠母家或是夫君長臉,她這輩子也不指望了,多年前母家外放青州,夫君又不上進,從前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都爬到高位,以至於蘇氏同他們女眷坐一塊兒,都覺得面上無光。
故而她另闢蹊徑,摸索出成為焦點的法子,那便是掌握京中高門顯貴的秘事,被人簇擁著央求著,適可而止的放出些魚餌,咬線上鉤時那種令人愉悅的被關注的感覺,她很是迷戀。
末了,蘇氏起身送葉太醫去碧蘅院,路上不放心:「葉太醫,您的醫術我自然相信,可是我的頭風犯了兩月,請來好幾個大夫都沒瞧好,您這個方子我吃半月能成嗎?您看看要不要隔三差五換換方子,對症下藥的好」
葉太醫面上難掩疲憊,卻還是耐心聽她講完疑慮,才開口:「夫人安心,宮裡貴人用的也是這等良方,最多半月就能看見成效。」
蘇氏耳朵裡聽到貴人兩字,當即收住腳步,「如此,便多謝葉太醫了。」
葉太醫比姜寶憶母親大兩歲,家中世代從醫,祖上大都在宮裡做事,他性情平和寡淡,與人說話時總是謙和有禮,只是一直沒有成婚,後來他去寺裡,途中撿到個孩子,就留在身邊學習醫術,那孩子勤奮聰明,吃苦耐勞,葉家也就不再催促葉太醫子嗣之事,都把那孩子當成葉家人來看待。
姜寶憶坐在榻上,看葉太醫明顯曬黑的臉龐又爬了兩道皺紋,不禁說道:「葉伯伯,西北的風是不是特別大?我感覺你的臉都要被吹皴了,你離京時腮上沒有這些血絲,現在紅通通的,你的嘴唇也發乾,總之我覺得你瘦了好多。」
葉太醫抬頭,搭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