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那個考生(第2/2 頁)
一個習慣,就是,可以質疑權力運用、可以辯論公共政策,但是對別人私生活將要選擇的道路,要鼓勵、要祝福。
她最反感有些人,聽到兩情相悅或者執手相攜的故事剛開了個頭,就開始端出各種老於世故的姿態來唱衰。
四郎你怎會這樣?趙明誠搶你娘子了嗎?李清照逼你娶他了嗎?不要陰陽怪氣地去評論人家的姻緣與感情,很難嗎?
想想我們自己,目下不也無法掀了帷帽,光明正大地執手遊夜市?當媽的人見不得陌生的娃受苦,養貓的人見不得陌生的貓被虐,姻緣之路亦還不知能否一帆風順的我們,就不能有點兒同理心?就算你分析那些官場爭鬥分析得很精準,對著如此無辜的小男女,口氣別那麼冷嘲熱諷行不行?
姚歡念及此,終於沒忍住,不能只暗暗地直抒胸臆,而要明確說出來。
她柳眉緊蹙,對曾緯道:“四郎,朝中元祐更化派和紹述新政派,這般鬥來鬥去,實在有百弊而無一利,十分無謂。去琢磨這些,也有損人的心神。”
曾緯將鰣魚盤子旁的一碗薺菜鮮筍餶飿端過來,舀起一個,吹了吹,吃進口中,細品後嚥下。再抬頭時,他目光裡那熟悉的柔情,已被不屑所取代。
“歡兒,你一個婦道人家,哪懂為官之道。不琢磨這些,只怕第一天上文德殿早朝時,就要說錯話。”
姚歡咬了咬嘴唇。
她想到曾緯的名字,從未像他三兄曾紆的名字那樣,出現在各種史料中,而今日聽來,他竟是紹聖六年的一甲進士。
姚歡捺了胸中這份繚繞已久、到今日更鮮明起來的疑雲,試探著對情郎道:“金榜題名自是天大的好事,朝服加身更是配得你這般人才。若在館閣修書撰史,離朝堂的爭鬥稍微遠些,也不錯哪。”
她話音未落,簾子那邊的李清照也不知用蚊子般細的嗓子囁嚅了什麼話,惹得趙明誠又放了音量道:“今日殿上那在策論裡胡說一番‘元祐臣子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恩’的考生,這般唯章惇、蔡京馬首是瞻的小人論調,午後傳到太學,吾等早已痛斥過了。我阿父雖當年支援王相公的革新之舉,但他與蔡京絕非同流。莫道你阿父乃元祐臣子,趙李兩家便結不得親了。”
姚歡忽然覺得袖子被攥緊,她去看曾緯,但見他面色倏地鐵青。
“歡兒,我們走吧,這姓趙的小子,嗓如公鴨,聒噪不已,實在有擾此處清寧雅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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